衛澧將酒咣噹一下放在桌上,??撩起眸子看她,??漆黑的瞳孔中有痛『色』閃過,“你難道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你說我爲什麼不去前線來你這兒?”
趙羲姮被他譴責的眼神看得心裏咯噔一下子,心思一下子從平州危亡偏移開了。
今天難不成是什麼很重要的節日或者紀念日,??她連自己對衛澧餘怒未消都顧不上了,??連忙檢索回憶。
去年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來着。
十一月末,那時候她纔剛到平州,??好像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唯一可說道的就是距離過年只剩一個月了。
難道現在情況緊急到有了今朝沒明朝,要提前一個月過年了?
不對不對,難道今天是衛澧生辰?
但是衛澧也沒說啊。
她眉頭緊鎖,??衛澧一看她就是不記得了,??不由得怒從心起,悲由心升。
向前『逼』近兩步,他一把掐住趙羲姮的手腕,“你心裏壓根兒就沒我。”
連這麼重要的日子都記不住。
她下意識退後兩步,衛澧步步緊『逼』,??她的腰碰到桌沿,??退無可退了。
衛澧還在朝她靠近,趙羲姮撐住他的胸膛往外推,??“你別再往前了,我要倒在桌子上了。”
“趙羲姮,今天是十一月三十,咱們兩個去年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趙羲姮愣住了,??“……”
初見的日子?
她仔細想想好像是。
但這種不算美好的回憶,他竟然還當成了什麼應該紀念的事情?腦子沒病?
趙羲姮現在理也直了,氣也壯了,趁他不被,一把用力將他推開,“我就記不住怎麼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都是什麼看花燈元宵節相遇,你跟我冰天雪地在馬背上,風吹得我臉疼。”
衛澧囁嚅了半刻,最後僵硬道,“那我不是給你蓋披風了嗎?”
“那我也冷!後來到了郡守府,你還讓我睡地上,結果第二天我就發燒了,你還好意思提第一次見面?”
不就是翻舊賬嗎?翻啊!她又不怕!
衛澧天天擺出一副自己對不起他的樣子給誰看?
分明是他對自己不好的時候比較多。
衛澧被她說的渾身顫抖,他當時,當時以爲自己是很討厭趙羲姮的,所以對她那麼差。
他想張嘴給趙羲姮道歉,連帶着上次那件事,可嘴就像是粘住了一樣,“對不起”三個字,愣是一個也說不出口。
他像是被踩進泥濘裏,五官被沉重粘稠的泥土糊上,喘不上氣,心跳的痠疼,大腦一片空白,嗡嗡直叫。
趙羲姮自己說完之後,心裏陡然暢快了許多。
不過越想越氣,衛澧以前竟然對自己那麼差,要不是他提起初見那茬兒,她都快忘了。
衛澧憋了半天,回憶裏一閃一閃的全都是不怎麼美好的場景。
這種時候,他難免想起謝青鬱。
謝青鬱那個人,對他都不會大聲說話,甚至將被他殺掉的美人和使臣好好安葬了。
這種人,恐怕連句重話都沒對趙羲姮說過,與他相比,衛澧找不出自己滿身到底有什麼優點能讓趙羲姮喜歡起來。
她難不成沒眼光,偏偏不喜歡長得好的,不喜歡讀書好的,不喜歡脾氣好的?
衛澧腦海一陣尖嘯。
他最後將酒罈子上的泥封敲開,給兩個人倒了兩碗酒,自己先喝了三碗,然後將另一碗給趙羲姮,“喝酒。”
趙羲姮看着碗裏的果釀,玫紅『色』晶瑩剔透,宛如水晶,散發着嫋嫋甜香。
衛澧連飲三碗,這是自罰三杯?
他臉皮薄,打死都不低頭,這應該就算是道歉的意思,趙羲姮勉勉強強消了點兒氣,同他碗沿一碰,跟着他將酒一飲而盡。
甜絲絲的,微微帶着葡萄的酸甜,還有一些葡萄皮融合了酒精發酵出來的微澀,綿長醇厚,甘甜可口。
“酒哪兒買的?”她問,實在釀的不錯。
“宋將軍女兒下個月今天出嫁,這是宴賓的酒,他從地窖挖出來贈與我的。”衛澧看她喜歡,又給她倒了一碗。
衛澧這兩個月裏,鮮少回家,在軍營裏喝了酒後也不同他們提趙羲姮多好多好了,整日板着一張臉,宋將軍是過來人,自然看得清楚,於是給了衛澧一罈酒,讓他回去同趙羲姮好好喝。
趙羲姮點點頭,宋將軍是漢人,漢族是有風俗,若是生了女兒,就要在地下埋酒,等到女兒成親嫁人的時候再挖出來,十幾年的陳釀,自然比旁的味道更好些。
她喝得喜歡,但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淺,又喝了兩碗後就沒敢再碰,衛澧的酒品多差她上次就見識到了,趙羲姮也攔着他,不敢讓他多喝。
移風易俗,趙羲姮自來了平州之後發現喝酒都粗糙了,像果釀這種,以前在晉陽的時候都要配上琉璃盞,現在她都能對着碗喝了。
兩人攏共喝了大半罈子。
侍女將酒拿下去封存。
大抵是腹中空着,喝得又太急,所以容易醉人,趙羲姮覺出酒勁兒上來了,她臉頰緋紅,額頭冒了細汗,有些乏力的撐着頭,眯着眼,睏意沉沉。
衛澧『摸』『摸』她的額頭,趙羲姮一把將他的手揮開,“別碰我。”
然後站起來,去解衣裳要睡覺,身體發軟,站不住,她乾脆坐下。
“趙羲姮,天才剛黑,還沒喫晚飯。”衛澧抓住她要解衣裳的手。
“不吃了,困。”趙羲姮搖搖頭,她神志暫且是清醒的,就是身體軟的不行,現在迫切的想睡覺。
她衣裳解到一半,『露』出一截鎖骨,盈盈燭花下愈發顯得細膩白皙,纖細骨感,讓人恨不得咬上去。
兩個人冷了兩了月,衛澧自然兩個月都沒能親近她,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喉嚨發乾,覺得不勝酒力,“我也困了,同你一起。”
趙羲姮點點頭,眼前一片虛影,有些抓不住衣帶,氣得要哭出來。
衛澧捏着她的手,與她打商量,“我幫你好不好?”
趙羲姮點點頭,他又不是沒給自己脫過。
她現在神志已經逐漸渙散,旁人說什麼是什麼,若換了清醒的時候,怎麼可能察覺不出衛澧不懷好意?
衛澧將所有簾子都放下,然後坐到她對面,手牽上她月白『色』的衣帶,輕輕一抽。
趙羲姮困得不行,往前一倒,下巴墊在他肩上,眼睛眯成一條縫,『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房裏炭火燒的很足,衛澧將她褻衣帶子解開的時候,趙羲姮都沒覺出冷來。
他抱着人放上去,然後親親她的耳垂,去撓她癢癢,這舉動惹了她不滿,“我要睡覺。”
衛澧心跳的很快,仗着她醉酒,人事不知,在她耳邊道,“阿妉,就一次好不好?一次之後就能睡了。”
他現在可以正大光明叫她的『乳』名,若是她醒來發現了,只說是她醉酒幻聽。
趙羲姮沒跟他討價還價,反而是很委屈的問他,“是不是一次就能睡覺了?”
“嗯。”衛澧親親她的嘴角,“但是你要在上面。”
趙羲姮笨拙的實踐着,因爲經驗不足,做的並不好,兩個人都很難受。
“你騙人,你說一次就好。”趙羲姮哭着咬住他的肩胛,“我要睡覺。”
“但你方纔只做了一半,你違約了,所以得加一次。”
衛澧上身『裸』『露』着,大片的紋身盤庚在頸側肩頭,還有後背與小腹,趙羲姮心心念念想看的,卻沒能在清醒時候見着。
他與趙羲姮十指交扣,重重壓下去,肩胛上的肌肉崩成一條線,弧度流暢,爆發力十足,細汗順着他的肩胛滑落,滴在趙羲姮白膩的肌膚上,『迷』『亂』『色』情,眼睛裏盡是足以吞噬人的欲.望與瘋狂。
趙羲姮疼的哭出來,“我不要你了。”
衛澧微微上挑的眼角因爲情.欲而染紅,因爲她這句話,怒意四起,騰出一隻手去掐住她尖削的下巴,笑得猙獰,『露』出雪白的牙齒,“不要我你要誰?”
“趙羲姮,你是我的你知不知道?”他將所有的佔有慾和怒火全都附加在動作上,趙羲姮因爲他猛烈的動作語句破碎,連一句話都連不成。
喝了酒的趙羲姮像水一樣,軟的任由他隨便擺弄,只是眼淚流的很厲害,那可憐的樣子讓衛澧稍稍平靜下來。他將趙羲姮緊緊禁錮在懷裏,去吻她酡紅臉頰上的淚水,“阿妉,阿妉,你是我的,別離開我,我死也要帶着你。”
空的時間太久,這一場激烈從天才擦黑,一直延續到第二天清晨。
男人在牀上說的話都是鬼話,哄着人家一次兩次,然後再不要臉的三次四次五次。
趙羲姮醒來的時候,渾身疼,腦袋疼腿疼腰疼膝蓋疼。
縱然她將昨晚的事情全都忘了,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艹(一種植物)
她說原諒他了嗎?說跟他和好了嗎?長這麼大個人就不要臉!
劉渙和王之遙的軍隊趕緊進來殺了衛澧吧!他們不殺她快要忍不住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