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嫁病嬌後我鹹魚了 >第69章 第69章一更
    華尚樂搓着手,??在房裏走來走去,每隔兩刻鐘,就要詢問一次情況。

    “平州那邊如何了?”

    他現在估『摸』着比衛澧本人都要着急。

    也是,??他能不着急嗎?

    燒青州糧倉的人是他,??跟着衛澧給劉渙和王之遙下套的也是他。

    他老早就受夠了夾在青州和幽州之間生存了,王之遙和劉渙兩個人簡直都沒把他當人看,每次兩個人打仗,??都要波及他的冀州。關鍵地方還不是倆人的,??倆人壓根兒也不心疼,??可勁兒的糟踐嚯嚯,可憐他冀州百姓日日提心吊膽。

    他也是個人,??有脾氣的人,不是麪糰捏的。

    雖然衛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好歹事兒少不鬧騰,??他跟衛澧設套,??此番若能削弱青州與幽州的實力,那他便可永享安寧。

    富貴險中求,就算不爲了自己,爲了整個冀州百姓,他也願意鋌而走險。

    “報!劉渙連得平州三城,??現如今兩方人馬停滯不前,??似是起了爭執。”

    華尚樂呼吸急促,開始激動了,??太好了太好了。

    打起來打起來!

    若衛澧並沒有中箭不知去向,想必兩個人心存忌憚,還不會現在就撕破臉皮。但衛澧現在下落不明,加之連克三城,??他們自然不由自主的放鬆警惕。

    三座城池,都歸了劉渙,王之遙一口肉湯沒喝上就算了,現在還倒搭了六座糧倉,換個人都忍耐不了。

    半個時辰後,又有人來報,“劉渙與王之遙『操』戈相向了!”

    劉渙攻克平州第一座城池的時候,謝青鬱收到消息,便率人往平州趕去。

    小桃思念趙羲姮心切,請求一同前往。

    上次謝青鬱出使平州的時候,她在院子外跪了一天,就是想讓謝青鬱將她帶上,但謝青鬱勸阻她,“阿妉將你送出來,就是爲了讓你過的好一些,你難道還要再辜負她的期望,重新入虎口嗎?那她的願望不就落空了嗎?”

    小桃被這麼一勸,到底是打消了念頭。

    但這次不一樣,她鐵了心要跟謝青鬱一起,將趙羲姮接回來。謝青鬱實在犟不過她,只能帶她一起隨行。

    小桃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不管一路上爲了趕路多艱苦,她也一聲抱怨沒有,硬生生咬着牙撐到了丹東。

    趙羲姮選中的府中西側的一處破敗院子,那地方太陰,春夏秋冬都照不進陽光,是用來醃酸菜和放鹹菜的。此處外頭守備並不森嚴,她若是從這兒翻,應該能順利逃出去。

    一進去就一股鹹菜的酸臭味兒,趙羲姮『舔』了『舔』嘴脣,想起昨晚喫的酸菜排骨湯了。

    趙羲姮嘗試着丈量了一下,這種高度,換作她以前的話,壓根兒不成什麼問題,翻下去的話就算不能安安穩穩落地,頂多摔一下。

    她『摸』『摸』肚子,但現在似乎不行了,肚子裏揣了一個,月份又太小,她要是翻來翻去,把小傢伙傷着了可怎麼辦?

    失算,早知道就讓人在外頭接應她了。

    若是能從門正大光明的出去,還是從門出去來得穩妥,趙羲姮打算最後掙扎一次。

    她蒙了個斗笠,“我想上街,你們總該讓我出去了吧?”

    “夫人,現在外面並不安全,還請您留在府中。”

    “你們跟着我也不行嗎?”趙羲姮試圖硬闖,“你們若是有本事,就將我綁着送回去。”

    侍衛們面面相覷,既不敢同她嗆聲,也不敢真正對她動手,於是將門一關,把趙羲姮隔絕在裏頭,任由她怎麼敲門,他們愣是不開。

    趙羲姮敲一聲門,他們喊道一句歉。

    深知從門走是無望了,趙羲姮從花圃裏找了一架舊的推車,在車上頭鋪滿了棉被,然後順着矮牆,將棉被一牀一牀的扔過去。

    她若是順順利利不摔着還好,若是摔着了,還能用這些被子墊一下。

    一共二三十牀被子,換作正常時候,她能一次扔三兩牀出去,但現如今情況特殊,她不敢提重物,也不敢使勁兒抻胳膊,一次只扔一牀,然後扔個兩三次,就要停下來歇會兒。

    從上午一直忙到下午,累得胳膊酸,然後對着牆嘆了口氣。

    趙羲姮心裏有點兒難受,眼眶也酸酸的。

    人家家小娘子懷孕了,都當寶貝一樣供着,她有了小孩,怎麼還得累死累活逃命。

    衛澧就是個大畜生,以前話說得可好聽了,承諾什麼的張嘴就吐『露』出來了,上次遇見刺客,他還說,“我在呢,能讓你有事兒?”

    現在他人呢?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走前還說臨死前要回來掐死她把她帶上呢,你能耐的,倒是回來啊!有本事回來掐死她。

    將來孩子問父親是誰,她能說是個大牲口?讓人給殺了?

    趙羲姮越想越心酸,蹲在地上抹了把眼淚。

    光想也沒用,她得出去啊。

    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遇見衛澧,趙羲姮一邊罵,一邊踩着牆往上爬。

    好在牆面並不光滑,她爬的還算順利,感嘆自己寶刀未老,小時候爬樹的本事還沒忘。

    待騎到牆頭上的時候,往下一望,登時傻眼了。

    她沒出過府,萬萬沒想到府外頭的牆是這樣結構的,裏頭淺,外頭深,裏頭奠的土和磚格外多。

    裏頭的人想要爬上牆倒是容易,下去卻不怎麼簡單。

    趙羲姮扔了二十幾牀被子下去,現在外頭被褥離她的高度,正與牆裏頭她離地面的高度一樣,關鍵每牀被子也不是整整齊齊都摞在一起的,參差不齊,有地方摞的厚,有地方摞的薄,萬一掉下去指不定落在哪兒。

    再翻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外跳,但願能穩穩落在被褥上,別磕了碰了。

    她皮實,磕兩下沒事,但身上還帶着個金貴的。

    外頭的牆面砌的格外光滑,她試探了許久,才找下第一個落腳點,牢牢扒着牆沿兒,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夫人!”突然有人嘶聲力竭衝她大喊一聲,“夫人你在做什麼?”

    趙羲姮做賊心虛,手一個哆嗦,沒抓住牆,一下子仰倒掉了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她什麼都沒來得及想,下意識將肚子捂好。

    腦袋砸在地上劇痛的一瞬間,她罵出了聲,“艹,老子墊了那麼多,就沒一箇中用的。”

    真他媽邪門了,她往外扔了快一天的被子,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怎麼偏偏道她□□的時候,就出現人了呢?你早幹啥去了?

    隨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再沒什麼意識。

    接着是一羣人的叫喊聲,請醫師的請醫師,喊她的喊她。

    所有人都冷汗津津,生怕趙羲姮出了什麼事。

    衛澧進門的時候,醫女端着一盆血水,正往外走,見他行了一禮。

    他腿軟的站不住,好歹扶住了門框,將頭上的黑紗斗笠一把掀開,眼睛裏滿是猩紅,然後揮開侍衛的手,踉蹌着跑進去。

    誰都沒想到,傳說中那個中箭不知去向的衛澧,竟然回來了。

    衛澧在天罡城落馬後,見劉渙與王之遙兩方內訌,打了起來,便知道這場仗是穩了。

    他想着在家裏的趙羲姮,所以提前脫身,回來看看她。

    她膽子小,得知自己失蹤,指不定現在在家裏喫不下喝不下淚眼汪汪的呢,沒出息。

    青州與幽州好東西不少,這次如果順利,用王之遙和劉渙能換來許多,到時候庫房滿了,她得了鑰匙,估『摸』着就高興了。

    但他千算萬算,是沒算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趙羲姮昏倒在牀上,頭上纏着紗布,安詳蒼白,脆弱的像是個瓷娃娃,又感覺下一刻就會斷氣。

    衛澧心臟一抽一抽的疼,眼前一片眩暈,幾乎喘不上氣。

    侍衛說她是爬牆時候摔下來磕了腦袋,好端端你個小傻子爬什麼牆?

    伺候的人呢?怎麼都不知道看着點兒?

    他要是早回來一點就好了,還能看着她,她就不會出事了,怪他的。

    他什麼都沒跟她說,她那麼小,又惜命,整日都待在府裏,消息也只能聽外頭傳來的,以爲平州真的淪陷了,所以纔會想翻、牆出去的。

    都是他的錯,他如果告訴她完整的計劃,不嚇唬她就好了。

    趙羲姮,你別有事,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嚇唬你了。

    衛澧手抖的十分厲害,好不容易纔牽上趙羲姮的手,她的手冰冰涼涼的。

    衛澧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裏,試圖搓熱,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落在趙羲姮臉上。

    他手忙腳『亂』給她擦去。

    “主公……”侍衛想說話,但看衛澧那樣難過,決定再組織一下語言。

    衛澧吻着她的指尖,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夥子,哭得幾乎說不出來話。

    “滾!滾出去!”衛澧歇斯底里的罵道,他現在誰的話也不想聽。

    侍衛戰戰兢兢的躺下,在地上把自己團成個圓球,然後真的滾了出去。

    衛澧原本還強撐着能站住,房裏現在只剩下了他和趙羲姮,他眼眶紅紅的,鐵骨錚錚的男兒腿肚子一軟,一下子跪在了牀前。

    他捧着趙羲姮的手,一下子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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