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月份到安陵,一轉眼就到了盛夏,南方的氣候與京師不同,到處青山綠水,亮麗的晃人。
今日陽光和煦,微風徐徐,是個難得的踏青日子,但城南大營中卻一片肅穆。
因爲今天,是他們誓師出征的日子。
安陵軍八千人,滄軍三千人,瀾軍三千人排仗整齊的站在校閱場上,旗幟鮮明,旌旗蔽天。
一萬四千人,號稱五萬人,嚴承明掛帥,稱應滄州刺史劉表之邀,要助其收復滄州。
在宰殺豬羊,祭祀蚩尤旗後,嚴承明與林宇都上前去說了些出征前提升士氣的話。
林宇一身戎裝,穿盔帶甲,英氣勃勃。
他手上拿着由鐵皮圈成的喇叭狀擴音器,這是前幾日他專門讓工匠們打造的。
這副打扮就讓底下將士看起來有些怪異了,要不是軍令禁喧,他們早就議論紛紛了。
林宇倒是不怎麼在意,一萬多人啊,扯着嗓子喊實在太累了,後面的人還可能聽不清楚,不如用用自己做的擴音器。
效果十分不錯,林宇自我感覺比光嘴喊好多了,下來的時候特地將擴音器遞給了嚴承明。
嚴承明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這玩意,還別說,效果真是不錯。
“天地鬼神在上,此戰必勝!”
“必勝!”
“必勝!”
“……”
“全軍聽令,拔營!”
全軍正式開拔,按原有安排,井然有序的化爲一支延綿不絕的隊伍,直接到茂林官道深處纔不見蹤影。
午後,這一萬四千人才全數開拔完畢。
佑平八年八月十四,安陵五萬大軍誓師伐滄,東進灕江。
安陵大軍連戰連捷,聲勢滔天,二十天而下灕江全境,滄州震動!
彌勒殘軍退守武安郡武安關。
嚴承明捷報送來的時候林宇正在視察屯田流民。
十幾萬流民,登記編冊,每五十人被編爲一屯,設屯長,十屯設一屯田員外郎,百屯設一屯田郎中,千屯設一屯田校尉。
生活安定後鼓勵婚娶,家中有一人蔘軍則交賦減半,流民參軍者待遇與其他將士相同。
若家中有三人蔘軍,免除軍戶身份,得良田十畝。
待遇之好,甚至有人主動想要申請流民身份。
因此所有流民也都對林宇感激涕零,能有飯喫,有地方住,他們已經很滿足了,何況日子還有盼頭。
“捷報,捷報,太守大人,嚴大人發來捷報,我大軍已攻陷灕江城了。”
林宇在一屯戶院子裏喫着粗茶淡飯,裴裘松和屯戶主人陪同在一起,一老遠就看見姜輝急匆匆的趕來。
“你們先喫着,我出去看看。”
林宇起身給他們說了一句,出了院子。
“大人,這是戰報。”
姜輝將一張紙遞給林宇。
“半月以來攻下灕江七城,嚴承明立下大功了。”
林宇掃了一眼,也露出笑容。
除灕江城遇到較強抵抗外,其餘六城只能說是望風而降。
“不過嚴大人說灕江十戶六亡,道路上隨處可見殘肢剩體,根本沒有多少百姓。可憐灕江百姓啊……”
“山野中肯定會有不少逃難者,得知官軍不濫殺無辜後,肯定會有人願意回去的。”
裴裘松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林宇的身後,開口說道。
姜輝望了他一眼,“確實,但即使如此,灕江郡的人口也是太少了。”
“流民蜂擁而至後,姜大人只會嫌百姓數量太多。”
裴裘松微微一笑。
姜輝一愣,皺起眉頭看向林宇,“大人是要繼續放糧?下官必須要提醒大人,庫中剩餘糧食已經不多了,在灕江又得不到補充,放糧之事萬萬不行。”
“姜大人覺得今年咱們能得多少糧食?”
林宇眺望插滿麥苗的田壟,問了他一句。
姜輝沉吟一會,回答道,“……或許能有十萬石?”
“我去看了各處的田畝,至少會有二十萬石。”林宇信心滿滿的說道。
“二十萬石?怎麼可能?”
林宇開始將稅賦降低的啊,要是按以前估計,最多隻有三四萬石,加上屯田的流民,姜輝認爲也不過只會將這個數字增到十萬而已。
姜輝滿臉的不敢相信。
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小瞧屯田了。”
愣了半響,姜輝還是很不放心,“即使明歲有二十萬石,若是流民太多,糧食恐怕也不夠。”
“明歲局勢肯定會有所不同,到時可以再看看。”
林宇這時候說道,“眼下嚴承明剛剛攻下灕江,是應休整下呢,還是直撲武安,這纔是當務之急。”
說到這個話題,姜輝很謹慎的建議道,“將士連續作戰半月,可以適當休息下,太守大人下令褒獎,也可以提升士氣。”
“屬下認爲應該直撲武安,武安關易守難攻,是灕江進入武安的險要關隘,若是讓亂軍緩過神來,大軍傷亡將不計其數,兵貴神速,此時就應當在敵軍增援還未到時,直攻下武安關,據險而守,到時候休整,進退自如。”
裴裘松的話說完,姜輝思考了一下,在林宇還沒決斷的時候就附和道,“大人,裴長吏言之有理,下官沒考慮周全,確實應直撲武安,不給敵以喘息之機。”
“若是敵軍已經增援了呢?”林宇問道。
裴裘松知道林宇已經動心,笑着說道:“即使敵軍已經增援,各項工事都已築畢,殘軍新敗,其他人也必受影響,惶惶不安,人心浮動,一戰而使他們喪威,再戰而使他們失地。”
確實,這時候打,總比等他們對安陵大軍的懼怕減弱後打好。
“給嚴承明下令,讓他們即刻直攻武安關,攻下後再全軍休整。”
林宇猶豫片刻,給隨行的官吏下令。
“扼住武安郡的咽喉,滄州城的彌勒亂軍該有些壓力了。”裴裘松說道。
“劉表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是一種奇蹟了。”
林宇對劉表的持久是又驚有喜,心中暗道你這糟老頭子還是可以的嘛。
遠在滄州的劉表和石天王俱都沒有他的好心情,心中全都煩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