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巍峨山峯,平疇綠野,盡在眼下,城市繁華景色與遠處的羣峯形成鮮明的對比,遠遠地甚至還能瞅見,古老佇立在城邊緣的城牆。
“風景真好。”白彩雲笑着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身後傳來嬌媚的聲音:“那可不是,這裏看景最妙,那些往來佳人公子們最喜在這兒望景興嘆,抒發情感,留下不少名詞緋句。”
白彩雲往後一看,可不是冷菱冷老闆嗎?
她今日穿的倒是素淨,一身月白色衣衫,臉上略施粉黛,發間只插了幾隻碧玉簪子。容顏清冷,令人靠近不得。
“冷老闆。”白彩雲行禮,冷菱亦回禮。
白彩雲見冷菱今日裝扮與氣色有些憂愁平淡,故而問道:“不知今日,冷老闆見此景,可想起什麼人來了嗎?”
“我思故人,故人未必思我,不必再提。今日我看小的們搬了許多物品進樓,是小公子您的吧?打算怎麼裝飾下呢?”
白彩雲想了想,指着那個木臺:“這個臺子很不錯,但是需要裝飾下,我買了許多花草樹木,麻煩冷老闆幫我擺放好,感覺嘛……就似身處密林、花期密意的感覺。對了,這是尾金。”說着白彩雲從袖裏掏出銀票,遞給冷菱。
“這裏是兩百里的銀票,支付租金後的錢便請冷老闆多多盡心服侍,餐飲嘛,我想要那種自由取食的,晚飯前皆可備一些茶水糕餅供大家取食,晚飯時分請閣內的大廚務必在飯前現炒,然後趁熱端上來,供給客人們取食。”白彩雲吩咐。
冷菱皺眉聽着,這喫法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既然收了酬金,定然幫助這位小公子達到效果呢,冷菱一一應承下來。
說罷,白彩雲再看了看窗戶外,扶着下頜略一思忖:“要是可以的話,請冷老闆在窗外檐下點一排的紅燈籠,夜幕時分掛上,這樣才足以配成燈影簾動,熙然熱鬧。”
“公子真是好主意。”冷菱笑道。
白彩雲吩咐完,又看了看梁枋:“這裏要是可以的話可以掛些紗幔,我買了些許字畫,到時候掛上去,增添氣氛。”
“沒問題。”
“基本上,我想要的效果裝飾就是這些了,冷老闆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敬請詢問我吧。”白彩雲坐在一條凳上,端過適才小廝奉上的熱茶,低頭喝了一口。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啊?”冷菱試探詢問,這樣出手闊綽、心思巧妙的小公子,作爲生意人怎麼能不結交一下呢。
“在下姓白,冷老闆稱呼我白公子即可,這是我的書童,名叫木心。”
冷菱笑呵呵地點頭:“不知公子是京城人士,還是外地人啊?”
“京城人士。”
看來是個世家小公子呢,冷菱笑意愈深:“妾身真是有緣得以遇見白公子如此大方的客人呢,您放心,您吩咐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給您辦的妥妥的。”
白彩雲站起身,笑道:“那就好,那便辛苦冷老闆了。”
看着白彩雲走遠,冷菱眼神咪成一條縫,拿起手上的銀票看了看:“姓白?京城人士?居然拿着六王府的銀票?看來身份非富即貴啊。”
出了雲汐閣,臨近正午的陽光曬得猛烈。雖說是秋日,但是依舊感覺熱,白彩雲與心月上了馬車,正欲回府。
心月低頭進車內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另一輛華麗的馬車:“小姐,那不是祁府的馬車嗎?”
“哪兒呢?”
白彩雲伸出頭一望,果然是呢,牌子上寫着齊國公府。
“莫不是齊國公世子出府了?”心月疑惑道。
“那是祁大小姐,不過她旁邊那位我看不清楚,算了,咱們今日穿的是男裝,不適合上前去,咱們回府吧。”白彩雲放下車簾。
馬車又骨碌碌朝來時的路返回。
一回府,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熱的白彩雲直冒汗,倆人直奔林菀苑,進了濃蔭遮蔽的廳堂裏這才涼快些。
心月着人送來綠豆湯:“小姐,這秋暑還未過去呢,忍忍罷,等過了家宴,天氣就會涼了。”
白彩雲一小口一小口地撅着嘴喝着湯,只有悶悶地點頭。
快到午飯時分,白峻溪攜着書童歸府了,紀氏難得高興,連忙吩咐廚房準備了溪兒愛喫的菜,着人通知了雲兒。
白彩雲聞得二哥歸回,開心極了地跑下樓來,奔進廳裏,滿滿抱着二哥。
“二哥,你回來啦!”她笑得璀璨。
“雲兒,在府中乖不乖?可有惹爹孃生氣?”白峻溪假意板着臉詢問。
“沒有,沒有,雲兒在家可乖了。”
紀氏笑呵呵地說道:“雲兒這幾日是很乖呢,溪兒,你趕緊去給老夫人和老爺、大夫人請安,之後就回院子喫午飯吧。”
“好的孃親。”
見過祖母和爹、大娘,無非都是要他勤勉讀書、莫浪費光陰的叮囑。白峻溪一一答應,請安一番,便回到了院子。
府學放了學子們幾日假,假期過後,便直接就要去貢院秋試了。想想也罷正巧過了生辰,他這樣想着。往年生辰,他每次都帶着雲兒出府遊玩了一番,這次,也帶她出去逛一逛,買些新鮮玩意什麼的,只要她開心,他的生辰便是有意義。
正一邊想一邊走,忽擡頭瞅見隔壁玉笙居里,凌兒被三五個丫鬟簇擁着走出。白綺凌見到是二哥,連忙行禮:“二哥好”。
“嗯,凌兒要準備去往何處?”白峻溪見她紅光滿面,衣裙鮮豔。
白綺凌鶯聲燕語道:“大娘這幾日吩咐我勤加練習琴技,家宴上好爲諸位賓客獻醜助興,故而,這幾日一直去往翠雲軒後花亭苑去練習呢。”
白峻溪點頭,今年家宴過完便是秋試了,正巧表哥也在府上,肯定是爲了慶祝家宴加上爲表哥勉勵,大娘這才重辦家宴府宴的吧。可是,區區府宴,爲何如此大張旗鼓地還要凌兒去撫琴?
他低頭沉吟片刻,擡眼一看白綺凌一行人已行遠,他還是回院子問問孃親就知道了。
席上,白峻溪問及此事,白彩雲夾起一塊五花肉放進小嘴裏一遍嚼,一遍插嘴解釋道:“二哥你常在學堂,肯定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了吧?大娘這是明擺的相看女婿的宴會呢。”
紀氏看了白彩雲一眼,微嗔:“什麼相看的、女婿的,雲兒這話也是你一個還未及笄的閨閣女子說的?”
後者立馬閉嘴,吐舌。
白峻溪連忙解圍:“這麼說,凌兒已經許給某家了?”
“算是吧,初秋一場閨閣聚會,你爹和施氏都看中了齊國公府的祁二公子,大夫人也是看中了國公府的榮華,很高興便答應了下來,這幾日,一直讓凌兒練習琴技,好在那日驚豔四射,當着衆賓客的面定下事兒來。”
“這事已經板上釘釘了?”白峻溪問。
“據我所知,沒有。”白彩雲心裏鄙視白綺凌母女,這如意算盤打地啪啪響,就算齊國公世子對她有點意思,可也不用這麼着急吧,好怕會被別人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