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想太多。
大概就是年紀到了,好像就應該找個老婆一樣的事兒。
聽說對方好看,條件也好,那顧少衍更沒什麼可以拒絕的了。
回去看見白芙。
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腦袋。
“閨女,爹給你找個娘,你高興不?”
白芙:“……”
請帶走這個傻子。
秦姨那邊安排的也快。
隔了一天就安排了顧少衍同那姑娘見面。
顧少衍換上了他那一身青色長衫,髮絲用青色絲帶束着,抿脣含笑,倒是有君子如的模樣。
只可惜……
就是張了張嘴,一開口就換了畫風。
他一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臉都快要懟在鏡子上。
還不忘吆喝着身後的白芙。
“快來幫我看看,我臉上是不是有個紅釘釘。”
白芙瞧過去。
倒是不明顯,就是眼尾的地方冒出來一個紅釘。
小小的一顆,落在眼尾微紅。
平添了一分俊秀。
“你放心,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就好。”隨即他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這衣服好可以嗎?是不是沒有襯托出我的玉樹臨風。”
白芙:“……”
顧少衍彷彿一席之間在乎自己的樣貌。
照了幾遍的鏡子。
臨走的時候突然回頭看向白芙。
彷彿生離死別。
“乖女,爹就算是娶妻了也不會不要你的。”
說的好像感天動地一樣。
實際上,顧少衍還真有送走白芙的打算。
那時候顧少衍剛成爲一個破落的喫不上飯的小乞丐。
外加帶着一個拖油瓶。
生活艱苦到彷彿在等死。
顧少衍不只一次的想要丟掉小丫頭。
這世道啊。
能照顧的上自己就不錯了,誰還樂意養一個和自己沒什麼血緣關係的拖油瓶。
拖油瓶要喫飯要喝水,要穿衣服,還會動不動生病,最後還要讓她明事理。
養一個小破孩麻煩死了。
偏生這個小丫頭乖的很,跟在顧少衍身後不哭不鬧。
他想着將她丟在大戶人家門口。
若是被撿了去,哪怕以後做個丫鬟,也比跟着他強啊。
人是丟在門口了。
顧少衍低聲囑咐。
讓小姑娘在原地等着啊。
小姑娘乖乖點頭。
眸子一閃一閃,亮亮的好看。
顧少衍剛鬆了口氣。
邁開步子就聽到聲音小姑娘脆脆的嗓音。
“哥哥,你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她說完也沒有多問一句他爲什麼要離開。
只是多加了一句。
“謝謝你,哥哥。”
顧少衍步子停了停,還是繼續邁開步子。
他養不起她的。
連他自己都養不起了。
那是過了幾個時辰,顧少衍心底發慌,於是偷偷的跑回去。
那個坐在門口的小姑娘被趕走了,只能坐在遠處的小石頭上,呆呆的坐着。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她沒有動,有人問的時候,就說一句。
“聽說他在等人啊。”
“等誰?”
“不知道啊,指不定這人是個傻子吧。”
顧少衍眼睛酸了酸。
還是沒有忍住,上前拉起來地上的小姑娘。
“讓你等,你就一直在這兒等着啊,你蠢不蠢啊?”
少女呆呆擡眸,看到顧少衍那一刻笑起來。
漂亮的眸子低下來,淚珠就落了下來。
“我……我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
顧少衍聞言面上的便表情都收斂了。
後來顧少衍開始認認真真養一個小孩。
他本身也不大,身邊卻還多了一個孩子。
好在白芙同旁人不一樣。
她聰慧還認真乖巧,生活中逐漸的,反倒是顧少衍成了被照顧的那一刻。
那之後顧少衍倒是沒有再想要扔過白芙了。
兩人算是相依爲命,到了現在。
顧少衍離開了。
白芙整理了些菜,打算趁着天色尚早,出去賣掉。
這廂。
顧少衍抵達見面的小茶館。
那姑娘穿着一身淺色的碎花裙,紮了兩個馬尾辮,笑起來有一對兒酒窩,乖巧的很。
只是顧少衍卻是愣了愣。
那一刻,他在想,他家小姑娘,好像從未穿過這樣的裙子。
於是排除掉那些想法,開始認認真真的相親。
兩人交換了名字。
對方微紅着臉,介紹了自己。
最後問到顧少衍是做什麼的。
顧少衍沒有猶豫,開口道:“吹嗩吶的,我嗩吶吹的極好,這附近的喪事啊,喜事啊,都找我呢。”
對面的姑娘面色微微變了變。
顯然有些不喜。
顧少衍瞧見了。
那起初的勁頭這會兒徹底沒有了。
他繼續道:“秦姨應該給你們說過吧,我還養了一個小姑娘。”
“我知道。”
對方道。
“不是說已經十六了嗎,該嫁人了,也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知道男方有一個姑娘,女孩顯然不太高興,不過聽說那姑娘也快要嫁人了。
如此還能得一筆彩禮,似乎也就沒什麼了。
顧少衍這會兒就是一絲笑意都沒有了。
他沉默的看向眼前的姑娘。
“你的想法沒什麼錯,但可惜不是我,我不覺得她年紀大了,她還是個小姑娘,暫時可能不會嫁人,就算是以後嫁人了,也是我養大的,她若是過得不好了,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
顧少衍有想過白芙會嫁人嗎?
想過的。
只是想起來莫名有點不舒服。
於是顧少衍就不會想了。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那是他養了八年的。
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以前不是沒有喜歡顧少衍。
顧少衍長得好看,往那那兒一站,多的是人喜歡。
可大都知道顧少衍養了一個小姑娘就離得遠遠的。
女孩顯然不能理解顧少衍的思路。
錯愕的看着他。
“不是說她和你沒什麼血緣關係嗎?”
“有沒有和這些有什麼關係?”顧少衍就更不明白了。
女孩徹底無語了。
嗤笑了一聲,站起身。
“抱歉這位先生,我覺得秦姨可能沒有明白,我喜歡好看的,可不代表一個吹嗩吶的沒什麼正業的也能看得上,而且還帶一個拖油瓶,剛嫁人就要給人當娘。”
女孩氣沖沖的離開。
顧少衍坐在原處沒有動。
他喝完了已經端上來的茶水才離開這裏。
他回去的時候還早。
想着一會去肯定被那個小姑娘嘲諷。
索性打算在街上轉幾圈。
繞着繞着就到了賭坊門口。
以前的舊友路過,瞧見了顧少衍,樂呵呵的上來打招呼。
“顧少衍,你這幾天忙什麼呢,怎麼都不見你人,這地兒啊,少了你,那可真的沒什麼意思了。”
顧少衍聞言便回道:“我能有什麼事,走吧走吧。”
他跟着舊友一起進了賭坊。
熱鬧的熟悉的幻境一出現,顧少衍徹底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彷彿會忘記所有的煩惱,跟着下賭注,一盤一盤開出來,起初的時候,顧少衍彷彿運氣好的很,一把一把贏,結果剛上頭,就開始輸,輸的一次比一次多。
顧少衍紅着眼睛,一手攥着袖子,緊緊的盯着賭桌上。
“小小小……”四周還有人喊着。
顧少衍押了小。
這會兒也緊張的不行。
他可沒多少錢了。
東家笑着看着這羣人,隨即便打開來。
顧少衍瞪大了眼睛。
隨機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大,是大唉。”
“贏了贏了。”對方拿走桌案上的錢,笑的眼睛都快眯在一起了。
顧少衍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錢一個子兒都沒有剩下。
瞬間冷了一下。
身旁的兄弟拍了拍顧少衍的肩膀。
“行了顧少衍,彆氣了,咋們再來一把啊,總不能把把都輸吧,咋們再來一把,押大些,肯定能贏回來。”
顧少衍剩的錢只有一點點了。
可一想到今天損失了那麼多的錢,顧少衍就狠下了心來。
萬一都贏回來了呢。
這大抵是大多數賭徒心中的想法。
所以纔有了一步一步的失敗。
最後傾家蕩產。
顧少衍又賭了一把。
事實證明,他運氣就真的差。
最後開盤的時候顧少衍差點趴在這兒。
輸了……
又輸了。
這一次輸得可是什麼都不剩下了。
甚至因爲顧少衍方纔爲了多贏借了錢,這會兒還欠了賭坊一大筆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