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傷口謝江亭未曾治療,他抽離了白芙手中的劍,姿態溫和,然而眼底是清冷的一片。
白芙要跑已經來不及了。
謝江亭的劍刺入她的心臟。
他一手握劍,冷眼瞧着她疼痛到面色轉白。
“既然不愛我了,那要這顆心有什麼用呢?”
在白芙倒下去之前,謝江亭伸手抱住了白芙。
來自死亡的痛苦,在謝江亭這裏感受過一次,如今算是第二次了。
上一世的謝江亭早已成魔,重生的謝江亭即使有愛恨,也沒有是與非。
白芙閉上眼睛,等着離開這個世界,若是下一世,她應該早一步殺了他,不,拉他一起進入浮屠。
只是她聽到耳側傳來的笑聲。
“阿芙,我怎麼會讓你死呢?”
“阿芙別怕,你會好好的,這一次,永遠陪着我。”
......
青雲宗謝江亭的未婚妻回來了。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第一個質疑的人被謝江亭一劍斬殺之後,那些人少有敢多說一句的。
然而殺了人就是殺了人。
更何況謝江亭一向是青雲宗性子最溫和的大弟子。
人人敬仰的師兄。
私下有傳言謝江亭入了魔,只是青雲宗的掌門以及各位長老都不曾回來,沒有人敢當面說。
流霜再見到白芙的時候,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她看着那個坐在鞦韆架上的少女,眼裏不可思議,腳下不穩,這邊發出動靜,那邊少女擡眸,眼底澄澈,笑起來明媚。
“流霜,是你啊,師兄說你這兩天出去了,我在這兒好無聊啊。”
流霜面色古怪的看着朝她小跑來的少女。
“師姐,你......”
“對了,你知道宗派裏最近大家都在忙什麼嗎?我發現那些人看到我就躲起來。”
流霜被拉着胳膊,進到院落裏,看到了一大片的花海。
流霜還記得這裏曾經是謝師兄最愛的竹林,只是白芙喜歡花。
“師姐,真的不知道嗎?”
流霜遲疑的開口。
“知道什麼?”
少女疑惑的問。
失憶了?
流霜覺得不可思議。
“師姐,你還記得禁地嗎?”
“禁地?”白芙疑惑的問,“和禁地有關嗎?”
真的忘記了?流霜不知道謝江亭做了什麼,她只是覺得悲哀。
早做什麼了?當初將人送進去的是他,現在怕了?
流霜忍着怒意,僵硬的笑起來,正要開口,就聽到身後的嗓音。
“你們在說什麼?”
清冷的嗓音,讓流霜身子微顫。
她回頭,一眼對上謝江亭的眸子,倉促的避開。
“師兄,我就是和師姐說說一些有趣的小事罷了。”
謝江亭路過流霜,拉過一旁的白芙,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沒什麼要緊的事兒,那就去忙吧,修爲不高,就多練練。”
流霜面色難看的看着謝江亭拉着白芙離開。
被拽走的少女茫然的扯了扯謝江亭的衣袖。
“師兄,這樣不好吧。”
哪有直接說人家修爲不高的。
謝江亭目光落在白芙身上,染上笑意。
“她以前也這樣說過你。”
“是嗎?”少女微愣,隨即垂眸。
“那,那也不能這樣啊。”
感覺到眼前人的失落,謝江亭有片刻的不解,隨即問:“你生氣了嗎?如果不高興,我去殺了她。”
“不行。”白芙擡眸,淺色的眸子瞪起來。
“師妹說的也是實話,我,我確實......”
謝江亭打斷白芙的話。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會很厲害。”
白芙聽話了,可白芙不愛他。
謝江亭明顯可以感覺到。
比如白芙不願意成婚。
謝江亭找了仙門的醫修。
醫修檢查完,只告訴謝江亭。
“道友說笑了,無心,怎麼愛人。”
謝江亭僵硬了片刻。
無心?
她不愛他。
自然不再需要那顆心。
謝江亭挖了白芙的心,又怕她死了,爲她續着命。
醫修遲疑的開口:“我聽說過一種辦法,叫作換心,不但有心,還能使她愛上道友,不過,這辦法太過於邪性,是魔教的妖法。”
謝江亭可不在乎是不是什麼妖法。
上輩子謝江亭仙魔兩修,自然不在乎這些。
只是換心並不簡單。
將一半的心換給對方,此後,便是同生死。
謝江亭沒有猶豫。
——
白芙不知曉謝江亭最近在忙些什麼。
如此倒好,因爲每一次謝江亭總會問她何時成婚的事兒。
白芙暫且並不想成婚。
他總說她以前很愛他。
可是白芙並無感覺。
便總是懷疑真假。
這天謝江亭回來的很早,還帶回來一位醫修,說是幫白芙瞧瞧身子。
白芙沒有懷疑,她喝了謝江亭遞過來的水之後昏睡過去。
“道友可當真,一旦換心,便不能反悔,也有可能傷及根本,影響未來的前程。”
“動手吧。”謝江亭抱着白芙放在牀上。
他微微揚了揚脣。
低頭親吻在少女眉心。
“阿芙別怕,等着醒來,一切都就好了。”
他又會得到那個滿眼都是他的少女。
那個一心只愛謝江亭的白芙。
白芙隱隱約約間感到了來自心頭的疼痛,只是如何掙扎都醒不過來。
她聽到了青團的呼喊。
安撫的將周身的能量傳遞過去。
隨即又陷入沉睡。
“等她醒來,就會愛上我?”
“是的,不出意外。”醫修語氣自信。
謝江亭目光冰寒。
“沒有意外。”也不能有意外。
他擡手落在心頭。
脣角揚起。
此後他們便是共用一顆心了。
“阿芙,你要愛上我啊。”
他記得上輩子從禁地裏出來的少女。
她笑得陽光明媚,只是那個時候的謝江亭只覺得麻煩。
但是每一次回頭,她都會在身後。
“謝江亭,你要喜歡上我啊。”
“謝江亭,我此生要做的,就是要你喜歡上我啊。”
那個仙魔之戰上,擋在他前面的少女回頭,面上全是血漬。
她以爲自己要死了。
還是問他。
“謝江亭,你現在,有沒有喜歡我啊。”
謝江亭將人救回來。
語氣毫不留情。
“白芙,欠你的,我還給你了,以後離我遠點。”
謝江亭成爲青雲宗掌門的那一年。
要娶南煙仙尊的女兒。
少女很難過,還是笑着說。
“謝江亭,你娶了別人,我就不能喜歡你了。”
他以爲她終於放棄了。
就聽到下一刻少女說:“那謝江亭,下輩子,你再喜歡我好不好,我去來世等你啊。”
謝江亭只覺得眼前的人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