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僅只是愣了一瞬,他便立刻跟身邊的護士道,“都讓開,醫生來了了!”
如此緊急情況下護士也來不及品味這話語中的意思,便立刻爲她讓出一條通道!
阮清顏旋即邁開修長的雙腿走進去。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她直接擡眸看了眼監護儀器,“腎上腺素一毫克。”
“你……”江渡求遲疑地看向了她。
他甚至將目光落到女孩平坦的小腹處,似乎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傷到腹中的孩子。
但阮清顏卻似乎對此沒有絲毫擔心。
她眉眼間平靜無瀾,低眸認真地分析着那上面的數據,但見身旁人遲遲未動,她才輕蹙眉梢,啓脣再次強調了一遍。
“腎上腺素一毫克。”她聲線平靜。
整個人表現出來的冷靜狀態,與搶救室的慌亂格格不入,彷彿她周身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將她與其他人區分了開來。
江渡求也立刻收起心來,“聽她的。”
聞言,旁邊的醫生立刻將針遞給阮清顏,女孩接過針後便直接注射進去。
搶救工作在她的帶領下繼續進行。
……
不知何時,那孕婦也得知了消息。
聽聞老公在搶救室生死未卜,她立刻便哭着跑到門外,“老公……老公!”
姜姒見狀連忙伸手將她給拉住了。
年輕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她無助地轉頭看向姜姒,抓住她的胳膊,“求求你……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我老公!”
她纔剛懷孕,她不能沒有丈夫,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她還沒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啊!
“女士。”姜姒也緊緊抓住她的胳膊。
她稍一用力讓年輕女人恢復清醒,“你先冷靜一點,你丈夫還在搶救,有很厲害的醫生在裏面幫助她,你要相信醫生。”
“很厲害的醫生……”女人抽抽噎噎的。
她立刻伸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淚,然後紅着眼睛看向姜姒,“真的嗎?她會保證我老公沒事的對嗎……我老公不能出事……”
他們夫妻倆的身份實在非常特殊。
本來不該來醫院的,只是事發緊急,來不及回去找家庭醫生,只能將她老公送到最近的醫院……卻沒想到突然出了事!
“放心,會沒事的。”姜姒在旁邊安撫。
年輕女人這才稍微平復了心情,她擦乾淨眼淚,但眉眼間仍舊很是焦灼。
姜姒不着痕跡地打量了這個女人一眼。
雖然趕過來時略顯焦急,但像是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養,從她身上看不出絲毫狼狽,在最無措的時候也依舊舉止端莊。
她身上穿着的服裝更非一般凡品。
並非一眼能認出的名牌,但姜姒跟在阮清顏身邊久了,也看得出來這是私人訂製,更別提她身上戴着的那些珠寶……
看來躺在急救室裏的也並非一般人。
外面看熱鬧的人逐漸變多,有些人認出年輕女人的面孔,那年輕女人有些着急,她低着頭又擔心老公又鬼鬼祟祟的。
然後縮到姜姒身後,“對不起,能不能借我擋一擋,我……不能被認出來。”
如果意外登上新聞她要擔責任的。
“謝謝!”辛西婭立刻接過她的墨鏡。
將墨鏡戴上之後才稍微放鬆一些,但仍然躲在姜姒身後,偷偷往裏面看……
姜姒見她似乎確實有什麼不便,乾脆給雲諫打了個電話,“過來一趟。”
可憐的雲諫剛被塞完一嘴的狗糧,好不容易把老闆那個大祖宗送回病房,這剛坐下打開飯盒還沒有開始喫飯……
就直接被姜姒的一通電話給拎了過來。
“我的大小姐你又幹嘛?”雲諫就差直接把白眼翻到天上,他心裏苦。
姜姒護着身後的女孩,“裏面的病人和病人家屬身份特殊,你們家夫人還在裏面搶救病人,想辦法把這些路人支走。”
雲諫本來尋思這人跟他屁關係沒有。
但一聽夫人在裏面搶救病人,他便立刻打起了些精神,“那行吧。”
畢竟夫人的事就是梟爺的事,梟爺的事看在工資的面子上就得是他的事。
於是雲諫立刻將這些圍觀的人羣驅散。
辛西婭簡直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大好人,“嗚嗚嗚謝謝你們……我也替我老公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大好人!”
等她老公搶救過來了之後,她一定要帶着老公狠狠地感謝這些人!
“沒事。”姜姒雲淡風輕地道,“只是我姐妹也跟你一樣剛剛懷孕,她前幾天才經歷了先兆性流產,現在在裏面搶救你的丈夫,我只是怕外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吵到她。”
聞言,辛西婭有些震驚地張了張嘴。
周圍的圍觀人羣被驅散,一些幫不上忙的護士也暫時離開,整個搶救室都變得很敞亮,她能清晰地看到裏面的身影。
阮清顏一襲白大褂,她站在搶救病牀的第一線,平時披散的長髮被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筆直的脖頸,鎖骨微露。
那是一張精緻的東方面孔,很年輕。
但此刻卻是整個搶救團隊的指明燈,她眉眼間清淡冷靜,有着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熟稔與沉穩,按部就班地指揮着一切。
江渡求站在她身邊打配合,另外還有一個該醫院的急診部主任,他帶着的兩名同事,以及幾名幫忙的小護士。
辛西婭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被驚豔到。
她眼眸裏閃過一絲訝異,但現在卻也不是欣賞美女的時間,她很快便將視線落回丈夫的身上,緊張得手心裏都沁出冷汗……
“老公,你要堅強哇嗚嗚嗚。”
辛西婭雙手合十,她充滿期待地看着病房裏的男人,在外面爲他禱告着。
姜姒姿態慵懶地倚着旁邊的牆壁。
她偷偷地查了一下這個女人的身份,在拿到結果的時候,眉梢輕挑了下。
嘖,還真是讓她家顏顏撿到了個大寶貝,但若是沒搶救過來可能就是另一件事了……
不,她家顏顏手裏沒有救不了的病人。
……
搶救室內仍舊在忙碌着。
傅景梟終究不擔心阮清顏自己一個人站在最前線,還是從病牀上走了下來,披着一件西裝外套站在走廊外陪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