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
白雲曦端着些喫的返回，同行還來了一些人。
蕭南山夫婦、蕭寒月、胡不歸，還有他眼中的青袍老者，當時大戰過黃金龍獸之後，指點過他，指點過紫妖虎的那位青袍老者。
“前輩，你怎麼在這裏？”
見到青袍老者，楚雲都很有些意外。
蕭南山道：“太子爺，他是老祖，楚莫離！”
楚雲知道了，這可真的是老祖。
楚莫離，是楚雲的高祖父，也就是他爺爺的爺爺，這個輩分就相當嚇人了。
他曾經也是一代楚王，後來退位，隱居在王宮之中，多年來，少在外面走動，哪怕都知道，楚王朝王宮中，有位老祖，實力深不可測，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
和楚莫離見過禮後，楚雲又看向蕭南山夫婦，道：“你二位怎麼出關了，被我打擾了？”
蕭南山道：“和太子爺無關，是我們夫婦的修煉有些操之過急，所以休息一下。”
這是不實之話，楚雲也沒去點破，隨即笑道：“你們等會，我實在餓得有些不行了，先吃了東西再和你們聊。”
這裏，完全安靜了下來，就只有楚雲喫東西的聲音，而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都已是無比沉重，楚雲這個表現，代表着什麼意思，沒有人不清楚。
像他們，那裏會覺得餓？就算以前的楚雲修爲沒有他們高深，餓，這是很可笑的一個字，在這裏，這個字，顯得很可悲。
喫完了，擦乾淨了嘴，楚雲笑道：“很久都沒有喫這麼飽了，讓你們見笑了。”
話音落下，楚雲又道：“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連基本的精氣神都沒了？我又沒死，你們應該開心纔是。”
能在人王境高手的力量面前，還能保的住這條命，無論從那方面去看，都應該值得高興。
楚莫離心中輕嘆，道：“小傢伙，你的傷？”
“我的傷，怎麼了？”
楚雲一笑，緩緩的站起身子，站的不穩，但沒讓白雲曦來扶他。
站穩了後，他說道：“我以前的身體狀況是怎麼樣的，他們不知道，老祖，您應該最清楚的，對吧？那個時候的我，都還活的很好。”
“我現在仔細回想起來，應該有好幾次，老祖您都在偷偷的幫我疏通經脈，是吧？”
楚莫離道：“老夫無能，沒辦法解決你以前的問題，現在，也幫不了你。”
楚雲輕笑，道：“我以前，是靠着自己，恢復了自身的經脈，那麼今天，我就還能依靠自己，讓自己恢復如故，甚至藉此機緣，更上一層樓。”
這是謊話，他能恢復自身經脈，依靠的是崑崙山，這些外人都不知道，唯有那股強烈的自信，讓在場的人，都心神爲之一震。
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此時此刻，只怕會生出無盡的絕望，然後了無生趣，恨不得就此了斷此生，他沒有，他非但沒有，反而如此自信，更將現在的傷，當成是機緣。
這是何等了不起的心性和意志！
在場人等終於真正知道，楚雲讓人害怕，或是讓人敬畏，並不是他有過人的天賦，極其之快的修煉速度，而是，他的心，始終如磐石，不爲環境而改變。
“怎麼，都不相信？”看着他們的發呆，楚雲笑問。
楚莫離回過神來，說道：“不是不相信，而是？”
他話沒說完，便不在說下去了，現實太殘忍，他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去刺激楚雲。
楚雲道：“老祖，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你應該清楚，就算天塌了下來，都影響不了我。”
看着楚雲，感受着他那股非凡的自信和從容，以及折射出來的真正平靜，楚莫離道：“你的傷太重，無論是本命塔被毀，還是肉身崩潰，又或是經脈斷裂，任何一處，對於他人而言，都是致命的存在。”
“而今同時在你身上發生，即使你如此自信，終究現實太過殘忍。”
楚雲微微點頭，道：“方纔我檢查過自己身體的狀況，傷勢的確非常嚴重，換成任何一個人，此生，都已經不可能再繼續。”
“但是，我可以，我也看得出來，老祖也相信我可以，對吧？”
“是的，老夫相信！”
楚莫離不掩飾，說道：“你肉身中，有真龍之力在，丹田中，有一道強大之力，神宮中，本命塔碎片還在，這些，都是變數，都是希望！”
楚雲道：“這些我也知道，可剛纔我想了很久，想不到可以入手地方，不知道第一步該怎麼做纔好，老祖能不能指點一下？”
他的聲音很平和，甚至很輕鬆，這都無形的讓身邊的那些人，隨之輕鬆了一些，至少不在那麼凝重，讓這殿中的氣氛，也不在那麼壓抑。
白雲曦黛眉輕輕一動，美眸亮了些，這，就是楚雲的本事。
楚莫離道：“太祖留下過一番話給你，他說，你的身體，已經是壞到了不能再壞的程度，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你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不會出現更壞的情況。”
“而這種情況，就被稱之爲…”
“破而後立！”
這四個字，是楚雲說的。
壞到了不能再壞的程度，那就要重新去制定，他有另外一個世界的記憶和知識，很容易就能夠聽明白許多話。
“不錯，破而後立！”
楚莫離正容道：“只要你能夠掌控住本命塔碎片，以及真龍之力，和那道強大之力，一切，都還有希望。”
這句話，已經有所保留，因爲有‘只要’這倆個字。
換種說法，做不到楚莫離所說的這些，所謂的希望，就完全破裂了，從此不在有。
楚雲笑了笑，慢慢的走回到他昏迷了二十天的青石上面，這裏能夠匯聚到月光，就算是白天，因爲有一夜的匯聚，青石上還儲存着月光，可以恢復着人的傷勢。
楚雲盤膝坐下，道：“破而後立！”
最後一字落下後，殿中衆人神色猛地一變，因爲他們感知到了，楚雲在引爆着他的身體。
“小傢伙，不要！”
“楚雲？”
“太子爺！”
他們都以爲，方纔的自信是假的，是做給他們看的，現在，楚雲覺得自己做不到楚莫離說的這些，真正的放棄了自己。
“老祖，您剛纔說過，我的情況，已是壞到了不能再壞的程度，無論怎麼做，那都不可能更壞。”
“既然是這樣，我就親自，徹底的毀掉自己，不這樣做，又怎麼能夠，做到真正的破而後立？”
唯有真正的破了，沒用了，壞掉了，那纔可能出現新的。
鞋子破了不能再穿，纔會買新的，衣服也是這樣。
飯餿了不能喫，才能喫到新鮮飯！
人，只有走到了絕境，纔會激發起潛在的潛能，所謂狗急能跳牆…把自己比喻成狗，這個比喻不好，不能用。
人，只有沒什麼不能失去的時候，那纔不會怕失去。
只有到了這個時候，纔可以做到破而後立，這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