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院子中，有灰袍老者現身，看着那個老者，笑着問道，眼中，止不住的有得意之色。
“倒是不錯！”
老者也不否認，的確是很不錯，生死之時，還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看起來很傻，可正如楚雲自己所說，人這一生，總該是有個底線的，否則，也不配爲人。
所以，對於灰袍老者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哪怕知道，這是他刻意呈現給自己看的，老者都也沒有否認，沒什麼好否認的。
灰袍老者嘴角一撇，道：“所以啊，你的這些試探，以後就少一些，人心人性，是最不值得去試探的，不過也沒辦法，你老兒就是這麼的多疑。”
老者微微苦笑，道：“老夫總要知道，他對本心的堅守。”
灰袍老者冷笑道：“別說這倆個小娃兒，就算是我們，難道你可以保證，能做到本心不移？”
歲月流逝，滄海桑田，人的心，會隨着環境的變化而變化。
今天是好人，沒準以後就會成爲十惡不赦之輩，沒有人可以確保自己的心，不會受到外界的改變而變化。
世間中的萬千生靈，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或是環境的改變，而有所變化，所謂的一成不變，這只是一種美好的奢望，沒有誰能夠做到過。
所以纔會說，人之初，性本善！
“行了，你這老傢伙，別想着趁機來教訓老夫。”老者喝道。
灰袍老者聞言，便是嘿嘿一笑：“牧老兒，你也看到了，那小傢伙是何等的了不起，怎麼樣，可以給多少時間？”
老者笑了起來，道：“還以爲你這老兒能忍的住，你也不怎麼樣。”
灰袍老者喝道：“廢話少說，要不然，你以爲，老夫喫飽了沒事做，把你特地給請到玄域中來？不對，是你自己要來的。”
“說吧，給多少時間！”
老者道：“十年！”
“什麼，才十年？不行！”
灰袍老者道：“十年怎麼夠？你讓他十年就達到要求，這時間太少了，不行不行，怎麼着，都要三十年。”
老者冷喝道：“秦老兒，你還以爲時間是大白菜，你想要多少年，就能有多少年？”
“老夫不管！”
灰袍老者喝道：“總之十年不行，至少要三十年！”
老者喝道：“三十年，想都不用想，這又不是老夫所能夠決定的，十五年，你愛要不要，不要就拉倒，老夫這就回去了。”
灰袍老者道：“二十五年！”
老者道：“不行，沒得商量，只有十五年。”
灰袍老者怒喝道：“其他人都是二十五年，你給這小傢伙只有十五年，牧老兒，信不信老夫去告你一狀？”
“老夫知道，你也不怕告，但不管怎麼樣，老夫一定會讓你受些罪，你看着辦。”
“怕你了，十七年！”
“不行，至少二十三年。”
“十八年！”
看着灰袍老者還要說什麼，老者提前一步，喝道：“秦老兒，這十八年，已是老夫能夠極力爭取到的極限，你可莫要得寸進尺，惹惱了老夫，十五年都別想有。”
“嘿嘿！”
灰袍老者笑着，上前握住了老者的手：“牧老兒，老夫逢人就說，你是老夫最好的朋友，現在看來，果然是，謝謝，謝謝你了。”
老者重重的甩開了灰袍老者的手，冷喝道：“少給老夫來這一套，你是什麼人，老夫再清楚不過，也只有這一次了，你自己好自爲之。”
灰袍老者臉上的笑意消逝，神色有所凝重：“是啊，只有這一次了，竟不知不覺，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灰袍老者道：“老夫如何不知強求不來，然而，這麼多年的心血付出，最終換來的，卻是那樣的結果，誰能甘願？”
“人，都有執念，老夫也有！”
老者道：“早知道的話，當年，就不該讓你來玄域的，不然，也不會這樣了。”
灰袍老者微微苦笑，道：“千金難買早知道，算了，命中註定的話，如若這是老夫的命，那也只能認命了。”
以他們這種高度，應該不會信命，可是，如果知道他們是誰，那就會知道，這命，你不能不認。
老者道：“放心吧，無論如何，我們這些老傢伙，都還有些面子人情在，應該不至於…”
話沒結束，是灰袍老者阻止了他，然後說道：“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免得多生事端。”
老者擺了擺手，道：“老夫心中有數，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灰袍老者道：“總要等那小傢伙到了玄域，知道了老夫是誰之後，他是老夫的弟子，總不能，老夫連一天都沒有教導過他的，對吧？”
老者點點頭，道：“倒也說的是，不過你也得儘快一些，須知，拖得越久，麻煩就越大。”
聽到這話，灰袍老者蒼老的眼中，不由掠出一抹傲然之色：“命中註定，老夫會認命，但，即便是命中註定，那也得讓老夫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這個時候的他，纔像是這天地中，雄霸一方的強者。
看了他一眼，老者道：“這話，老夫不會帶回去，而看在那小傢伙很不錯的面子上，以後要是有機會的話，老夫也可以指點他一二。”
灰袍老者眼珠子一動，頓時一笑，道：“你也覺得他不錯，是吧？反正你也算是他的師叔，那不如，給一些見面禮好了，老夫也不要多，你方纔的玉簡和玉瓶，就留給小傢伙，如何？”
看着這老傢伙，突然轉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那般市儈樣，老者沒好氣的說道：“狗，果然改不了喫屎，你快些滾吧，老夫這裏，不歡迎你。”
“嘿嘿！”
灰袍老者笑道：“你把東西給老夫，老夫這就滾，馬上滾，快，快！”
老者無奈之極，隨手扔給了他一枚乾坤戒，喝道：“給老夫馬上滾！”
這可是乾坤戒，竟可隨手扔出去。
“哈哈，謝謝了，老夫替那孩子，謝謝你這個師叔，多謝！”
接過乾坤戒，灰袍老者看都不用看，便知道這裏面有多少珍貴的東西，他笑了聲，身子虛化下來，消失而去。
看着他離開，老者原本沒好氣的神色中，流露出諸多的憂色。
“時間，世界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想得到更多的時間，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得到額外的時間？所謂強求不得，我們這一生中，什麼時候強求的成功了？秦老兒，希望這一次，能達成你的心願吧！”
說完，他揮了揮袖袍，這方小院子，連帶着院子中的一切，消失的無影無蹤，自然，也就包括他自己在內。
當他離開，這座山脈，突然之間，就消去了所有歲月的痕跡和氣息，山不在古老，樹木、山石，都也不在古老。
有勃勃生機涌動於其中，有許許多多的獸叫聲，在山脈各處迴盪起來，一派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