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者，是個年輕人，一身白袍，模樣英俊，氣度儼然，即使臉龐上，有着和煦的笑容，卻依然能夠察覺到，這笑容背後，是那一種，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尊貴威嚴。
“殿下，這裏就是天域中界，過不了多久，就能夠到天域聖山了。”
有人恭恭敬敬的說道。
白袍青年微微頷首，含笑道：“早就聽說，天域，其實是九域之首，這一路過來，所見所聞，果然是名不虛傳。”
其身後，藍袍中年恭敬道：“再怎麼名不虛傳，在殿下面前，都也不值得一提。”
白袍青年擺了擺手，聲音中，略有幾分嚴厲：“說話要穩重，要知大體，得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尤其見到了牧老後，你更要懂得收斂！”
“是，屬下知道了！”
說是知道了，藍袍中年神色中，卻依舊還是那樣的不以爲然。
不錯，天域很強，牧川更是足夠強大，但這些，又能如何，在白袍青年面前，什麼都不是。
“走吧！”
一行人，白袍青年在前，向着天域聖山而去。
聖山之前，衆人停下，藍袍中年上前數步，喝道：“殿下駕臨，天域聖山衆人，還不前來迎接？”
山門開啓，化成一條通道，直上天域聖山，牧川聲音傳來：“殿下，請！”
“放肆！”
藍袍中年冷喝道：“殿下在此，爾等竟不來迎接？”
“姜崖，住口！”
白袍青年向着聖山，牧川聲音傳來處，抱拳，道：“牧老，我管教無方，還請牧老不要見怪！”
牧川聲音波瀾不驚：“無妨，殿下，請！”
“多謝牧老！”
白袍青年隨即踏上通道，帶領着衆人，上了天域聖山，在那山腰之處，見到了牧川。
“牧老！”
牧川微微點頭，淡然道：“還記得，多年前見過殿下，如今殿下也長大成人了，氣度非凡，實在可喜可賀。”
白袍青年微笑道：“牧老太誇獎了，在牧老面前，我始終都是晚輩。”
爲人溫和，彬彬有禮，雖身居高位，卻無半點紈絝跡象，單就這一點來看，白袍青年很了不起。
只是，溫和背後，那股隱藏着的驕傲，還是能被人捕捉到。
有驕傲，並不奇怪，出衆者，歷來都是如此，楚雲一樣、洛千靈等人亦是一樣。
但，白袍青年的這份驕傲，卻是隱含着，目無天地的傲然，這是太過驕傲，驕傲的有些過分了。
他對其他人的客氣、平和等等，都並非是真正的平易近人，在牧川面前，他是晚輩，方有表現出來的尊敬，除此外，再無其他。
其他人在他面前，不會得到真正的尊重，哪怕比他更加出色的人，他的這份傲然都會存在。
這就註定了，他不會有朋友，因爲，這世界上，沒什麼人，有資格成爲他的朋友。
這是環境、身份所致，但同時，這也是他自身優越感的體現。
身份、地位，當世之中，的確沒人能與之相比，然而，在天域，在玄域，楚雲依舊有他人不可能相比的身份。
可是楚雲在面對他人的時候，尤其面對朋友、長輩時，都有一份發自內心的友愛與尊敬。
這一點，白袍青年做不到！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牧川就習慣了，拿任何一個年輕人來和楚雲相比。
想着這些，牧川問道：“殿下這一次，是外出歷練，還是有什麼事？”
白袍青年說道：“想到處走走、看看，增加一些見識，但此來天域聖山見牧老，卻是刻意爲之的。”
牧川再問：“那不知殿下此來，所爲何事？”
白袍青年笑道：“我想見一見玄姑娘，請問牧老，不知是否可行。”
果然是爲此而來，也來的好快！
牧川道：“這倒是有些不巧，數天前，小妮子閉關了，短時間中，怕是不會出關。”
白袍青年問道：“牧老，您看我這很好不容易來一趟，牧老可否，通知一下玄姑娘？我也只是見上一面就好，絕不影響了她的修煉。”
“牧老…”
“殿下難得來一趟，老夫帶你去看看這天域聖山，殿下，請！”
“牧川，大膽！”
藍袍中年冷冷喝道：“殿下此來，可不是要看你天域聖山的，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遵令而行就是，其他的，與你無關。”
天域聖山之下，他喝了一聲放肆。
那一聲，當成是他在維護白袍青年的威嚴，過了也就過了。
當下這番話，白袍青年負手在後，任何表情、反應都沒有，這就能夠看得出來，在牧川面前，他所謂的客氣和尊敬，也只是表面上呈現。
其內心中，牧川也好，天域也罷，那都只是，麾下之臣、麾下之地而已。
牧川淡淡的看向藍袍中年，問道：“你是誰？”
藍袍中年傲然道：“我乃姜崖，皇龍軍十大統領之五！”
牧川笑了笑，道：“還記得，老夫當年，爲皇龍軍統帥的時候，皇龍軍上下，個個都鋒芒藏於鞘中，唯有亮劍之時，纔會讓人看到皇龍軍衆人的鋒銳。”
“不曾想，區區一統領，如今就這麼張揚了。”
“殿下，你當真是管教無方。”
別說姜崖等人，白袍青年臉色，都是有所一變，忙道：“牧老！”
牧川揮了揮手，猶若是在趕蒼蠅一樣，那瞬間中，姜崖如同斷翅的鳥兒般，從這山腰處，向着山中跌落而去。
“囂張跋扈，不知禮數，皇龍軍中，不需要有你這樣的人，此後，就在老夫這天域聖山中，當一個掃山人好了。”
有意志降臨，姜崖口吐鮮血，氣息頓時無比萎靡，那雖不是廢了他的修爲，卻也想的到，今生，他的修爲，都很難，恢復到以往的那種程度。
掃山人，不需要有多高的修爲。
“殿下！”
牧川再道：“小妮子是什麼人，你心中同樣很清楚，她在閉關，那就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去打擾的，姜崖放肆，所以有此懲罰，還請殿下明白！”
白袍青年神色早就恢復如常，道：“牧老說的是，是我太心急，都差點犯了大錯，多謝牧老指點！”
牧川道：“殿下你身份貴重，承擔着大責任，能出來遊歷天下，這是極好之事。”
“既然是這樣，其他的事，殿下就不要記在心上，以免耽擱了成長。”
白袍青年心性顯然很好，他說道：“多謝牧老教誨，既是如此，我就不留了，即刻告辭。”
“好，殿下慢走！”牧川道。
白袍青年也不在多說什麼，告辭離開，至於姜崖，牧川已經出手了，那就不是他現在，所能夠改變的事實。
他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論他身份如何的貴重，如今，都還只是小輩，而牧川這些老人，經歷無數風雨，憑自身之力，站在了當今的這種高度上。
他們對自己客氣，只是因爲自己的身份，而這個身份，顯然還沒有資格，命令他們做什麼事情。
牧川目送着白袍青年等人離開，許久後，淡淡出聲：“徐落！”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身影，恭敬道：“老師！”
牧川道：“暗中跟着，不要讓他在天域上，鬧出一些事端來，送他們離開天域。”
“確認他們離開了天域後，去通知一下蕭太玄和逆蒼瀾！”
“是！”
來人又無聲無息的，如同出現時一樣，消失不見。
看着遠處，牧川無聲一笑，自言自語：“不知道，會不會和楚雲遇到？”
“如果遇到了，想必他就會知道，在這世界上，並非是身份，就能夠決定一切的，而所謂的身份，從來都是他人所賜予，唯有自己憑雙手得來的，那纔有足夠份量！”
“這天下，終究還是天下，並非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