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描述了下。
昨晚,朱又玄等人全部死亡之後,整個朱府羣龍無首。
下人們一開始非常驚恐。
但隨後,他們發現行兇者早已離去,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這時候,有些下人見此情形,徹底放飛了自我,開始瘋狂搜刮朱府,掠奪財物。
一個帶一個。
就這樣,一個個下人捲走了朱家財物,爭先恐後的逃跑了。
另外一些下人,少部分,比較忠誠,他們找到了一個人。
“朱又玄一直在豢養一個算命先生,是個瞎子,名叫藍東玉。”
寧行之娓娓道來,“這個算命瞎子是朱又玄的心腹,他沒有阻攔那些下人卷財逃跑,只將那些忠心的僕從聚攏在身邊,然後吩咐他們去一座私宅,把一個年輕人接了過來,之後通知了那些爲朱家效命的管事,全是商鋪的大掌櫃。
隨後,藍東玉指着那個年輕人,對那些大掌櫃宣佈,年輕人名叫朱本宗,是朱又玄的親生兒子,也是朱又玄爲了以防萬一,祕密培養的繼承人。”
聽到此處,典韋無語道:“這話別人也信?”
寧行之攤手道:“藍東玉拿出了證據,包括朱又玄的密信以及家族傳承的信物。反正,最後他說服了那些大掌櫃,所有人奉朱本宗爲朱家新主人。”
典韋:“朱家還有很多旁支吧,那些族人會認同這個朱本宗?”
寧行之:“朱本宗是九級浮屠,有了那些大掌櫃的支持,那些旁支族人很難造反。”
典韋撇嘴道:“一個九級浮屠,如何保住朱家偌大的產業?”
寧行之:“所以,我不得不佩服那個藍東玉的魄力,他讓朱本宗用全部家產向沐冰清提親,沐朱兩家聯姻,捆綁在一起。”
典韋皺眉道:“爲什麼偏偏是沐冰清?”
寧行之:“藍東玉的解釋很簡單,眼下沐冰清的身份非常尷尬,而沐氏急迫需要處理掉沐冰清,沒有比把她嫁出去,然後換取朱家滿門財富更划算的買賣了。”
典韋:“蘇家、邵家不行嗎?”
寧行之:“比起剛剛統一的沐氏,結束了長久的分裂,正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之時,沒有比投靠沐氏,更加可靠的了。”
典韋不禁默然。
仔細想來,不得不承認,藍東玉做出了極其高明的決斷。
“那沐氏同意了嗎?”
“當然同意了,怎麼可能不同意。”寧行之嘆了口氣,“藉此機會,區區一場聯姻,沐氏就能吸收整個朱家,這樣巨大的好處沒有哪個傻子會拒絕。”
典韋明白了。
梳理一下發生了什麼。
因爲黑蓮寺這一變故,典韋抓住機會一舉滅了朱家滿門,與此同時,沐氏水派也抓住機會幹翻了寒派。
這兩件事,直接導致沐朱兩大豪門合併在了一起,或者說沐氏吞併了朱家,變得超乎想象的強大。
而朱家,簡直是白送。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沒有沐氏罩着,朱家必然分崩離析。
朱家不是沒有仇家的,那些仇人見此情形,一擁而上,恐怕朱家要徹底的斷子絕孫。
典韋撇了撇嘴,“好一個藍東玉,三下五除二就壞了我的大事。”
他摸出了那一串鑰匙,看着三把鑰匙,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
朱府,掛滿了白綾。
一輛馬車堂而皇之停在朱府大門外,有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從馬車上下來。
這位老者兩鬢染霜,但臉上的皺紋不是很多,並不顯老。
而他,正是沐氏水派首領沐渺遠。
當然,此時的沐渺遠身份不同於昨日,已經是沐氏的最高掌權者。
大門前,藍東玉與一個年輕人披麻戴孝,畢恭畢敬施禮。
“朱家遭逢劇變,請節哀。”
沐渺遠略感唏噓,萬萬沒有料到,豪門朱家就這樣在一夕間淪落至此,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沐氏是否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
藍東玉連道:“沐族長,感謝您前來悼念。”
然後,他身旁的年輕人,有些緊張的開口道:“晚輩朱本宗,拜見沐爺爺。”
沐渺遠虛擡了下手,笑道:“以後沐朱便是一家,同氣連枝,同仇敵愾。”
說到此處,沐渺遠臉色一沉,“有查到兇手是誰嗎?”
藍東玉沉聲道:“從下人的口供中得知,行兇者只有一人。”
“一個人?!”
沐渺遠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心裏莫名發慌,“一個人就滅了朱家三位鍛骨?”
鍛骨強者交手,哪怕打不過,還能逃跑的,而且很難留得住。
想要把三個鍛骨全部滅殺,難度可想而知。
這種事,連他沐渺遠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至少單槍匹馬做不到。
沐渺遠不禁深深看了眼藍東玉,此刻他有點明白,爲什麼這個瞎子如此果斷的投靠沐氏。
恐怕,整個冰火城,只有沐氏能保護得了他們。
“朱家三位鍛骨剛從黑蓮寺中出來,或許身上有傷,被人鑽了空子吧。”
沐渺遠只能這樣想。
老人家麪皮緊繃了下,問:“有線索嗎?”
藍東玉:“沒有人看過行兇者的真面目,沒有一個目擊者,對方殺人的過程也無從知曉。”
沐渺遠:“帶我去看看屍體。”
藍東玉早有準備,連道:“這邊請。”
很快。
一個大殿內,地上整齊的擺放了很多屍體,成排成列,全部用白布蓋住了。
沐渺遠拿眼一掃,竟感覺格外壯觀。
畢竟,他這輩子從來沒有一下見過這麼多的屍體!
隨後,他見到了朱又玄,朱開雄的屍體,全部殘破不堪,死得沒個人樣,慘不忍睹。
“朱又玄脖子幾乎斷掉,朱開雄脖子徹底斷掉。”
沐渺遠表情越發凝重,“咦,怎麼不見朱貴生的屍體?”
朱本宗回道:“叔叔的身體四分五裂,以致找不全屍體。”
一個比一個慘啊!
沐渺遠頓時表情僵了僵。
活見鬼了,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碰到如此邪門的事情。
藍東玉:“請再看看其他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