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
如果我弄不清是什麼東西，我們都無法真正逃脫。
而我成爲負擔，也同時消耗掉她很多氣力。
茉莉氣喘吁吁的奔走着，道：“冥界之門。”
轉眼間，隨着墓穴陣法破裂，地下開始轟鳴，地宮內的建築灰飛煙滅。
之前在長安街上看到的盛世景象，頃刻間消散，無數的亡魂猙獰着從裏魚貫而出。他們不斷的哀嚎着，朝着這邊涌來。
“放我走……”
“救救我……”
甚至有的開始互相撕扯吞噬，而我站在中央變得尤爲醒目，心臟在這一刻陣痛不已。身體都變得輕飄飄起來，我不知道何時已經飄到了上空。
眼睜睜的看着茉莉護着我，阻止着亡魂的靠近，而那些陰魂成百上千的往我身上撲。
吸乾我最後的陽氣，吸食着我身上的血，而我再也感受不到痛。
“不要，你們住手！”茉莉大喊着，並且使用法術一連撕碎好幾個亡魂。
可是奈何他們太多了。
“他不能……死。”茉莉無力的跪在我面前，那羣亡魂吸乾我最後的血。
我俯視着我自己，看着身上千創百孔，鮮血早已經被吸乾，一聲乾癟的皮包骨躺在地上。
我死了，終於還是死了。
茉莉捂着臉痛哭起來，她在衆亡魂逃亡之中，哽咽的道：“你還沒有帶我回去，怎麼能死，我還沒有報答你……”
晶瑩的淚水掉在她身上，那一身黑的發紅，浸滿鮮血衣衫，漸漸變成純潔的白色。
那一頭烏黑柔媚的秀髮，垂在她顫抖的身旁，我好想看見了那個小姑娘似的她。
她無罪，罪的人是利用她的人。
“轟……”身邊的陰魂被瞬間炸開。
以我爲圓心三米內，無任何生靈。
就連茉莉都不例外，被這一股強大的陰氣，掀翻在地。
只見從我體內站起來一個高大威猛的靈體，我心已經，改不會他就是……
“廢物。”他看過來。
他有着一米九的個頭，一張蒼白到如紙的臉色，渾身肌肉倒是健碩，一雙劍眉十分英武，一身飄逸又緊身的武將古代衣着，將他的身材勾勒而出。
這個靈體從我身上而出，難道正是與我朝夕相處的陰魂。
“瑨塵？”我驚愕的喊出口。
“你？”茉莉在一旁看傻了眼。
“沒用的載體。”瑨塵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往前邁了一步，腳步十分虛浮。
在他前面，亡魂涌過來，他眼中殺戮的慾望越演越烈，不顧及任何形象的拉扯過一個，撕咬了一口，瞬間塞入口中。
瑨塵猶如飢餓的雄獅看到獵物，緊接着站在亡魂中，一個兩個的往嘴裏塞。
茉莉看傻了眼，捂着自己的嘴，驚愕的道：“他……是鬼王……”
“不，準確的來說是自封的冥王大人。”我嘿嘿一笑，飄到茉莉身邊，給她介紹着。
茉莉看到我起先一激動，但仔細看了我一眼，汪着淚花的嚴重又顯得有些悲壯。
“沒想到這麼快，咱們成同類了。”茉莉帶着苦澀一笑。
我倒是接受了這一點，倒是沒覺得很意外。
畢竟這麼多年都在爲了死劫做準備，可是終究還是沒逃過。
與林清婉的婚姻，我也無能爲力，爺爺不知在何地，還被同門陷害致死。
“不過，你們是怎麼能在一起的？”茉莉眼中閃着星光，跟本沒有剛纔傷心的樣子。
此刻像個八卦少女，眼睛希冀的盯着我，請求着我的解釋。
“這事說來話長，要衝我兒時開始說起……”
“沒事，好基情不怕久。”
我趕緊制止了她的這種想法，然後爲她普及了我直男的審美，茉莉笑着點頭。
“然後你們就日夜在一起，不分離了，還各種保護你，我的天……”
我鋼鐵直男的故事，被這個丫頭騙子聽去，已經歪歪成了鬼樣子。
尤其是她看着瑨塵的壯碩肌肉，再看看我細條的弱雞身材，而且連個女朋友還沒有，更加桃花眼一雙。
“臥槽，你把老子想成啥人了，老子再怎麼缺對象，也不可能看上那個高傲自大的玩意。”
我一時解釋不清，張口大喊了一聲。
與此同時，瑨塵處在亡魂逃亡的路中央，身上的陰氣越發的強大，殺戮之氣也愈大。
在一股極大的吸力之下，上百陰魂往他的口中灌入，直到將整個宮城的亡魂全部吞滅。
最後從角落裏逃出來兩個陰魂，一個小男孩和熟悉耳朵劉曉玉，他們怯懦的站在瑨塵的面前。
“我想死前，回一趟家。”男孩祈求的看着瑨塵。
此時男孩已經被陣法損耗的只剩下一縷殘念，身上的皮膚早已經潰爛，劉曉玉也好不到那裏去，身上體無完膚，充斥着各種傷口。
“我也想回家，看看我家人，我被困在這裏太久了，做人不成，做魂不能……”劉曉玉開始痛哭起來。
瑨塵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手一揮，一股陰氣籠罩上他們，陰氣散後他們迴歸了原本的模樣。
“那就送你們去極樂世界。”瑨塵手一揮，他們的意識隨風而去，去和家人相聚。在那喜極而泣中，魂魄被瑨塵吞入了腹中。
這一幕，徹底的震撼到了我，我摸着脖頸上的玉面，心裏一陣透心涼。
“我玉面裏的陰魂，是不是都被你這麼喫掉了？你不是說要渡化，怎麼能這麼殘忍。”
我義正言辭的譴責着他，心裏更加感受到這麼久一直活在欺騙中。
“渡化？”瑨塵抹了下嘴角，朝着我和茉莉走來。
此刻宮城內除了瑨塵，就只剩我們瑟瑟發抖的兩小隻。
“渡去哪裏？”瑨塵眼中閃着危險的光芒。
“是十八層地獄，還是烈火山苦寒地，甚至是寒幽潭？是你有強大的加持力，可以改寫冥界法則，還是能洞開一扇渡化之門……”
瑨塵一步步走來，每一個字都戳在我胸口。
是的，我全部做不到。
我以爲只要貼上符籙，念上渡化咒，就能渡化，可惜憑藉我的力量不過是癡人說夢。
這時候我才知道根本沒有接收渡化的門路，也許曾經有，但是此時已經沒了。
而大夢一場，終將被澆醒。
“那你也不能……”我逞強着。
“我只是在幫他們脫離這種痛苦，讓他們能夠化零爲整，爲我所用，成爲我的一部分，集齊力量我可以做更多。”
這話聽起來沒毛病，雖然覺得十分自負又自私。
我還無以反駁，罷了，反正如今我也成了死人一個。
“可是我的血成了祭祀，冥界之門恐怕要開了。”
我心一沉，如今我們的威脅，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