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聽着蘭夜的聲音，狐疑的看向柳十三娘，諷刺的道：“你一條五尾狐狸，能見過什麼大世面，這就是一條普通的蛇精。”
“它就算懂點道法，也逃不出我能力的壓制。”
說着，小紅傲然的挺了挺胸脯道：“看我把她死了，生吞活剝，也算不枉費合體這一場。”
就在小紅再看過去的時候，山谷內因爲閃電的擊落，瀰漫起紫色的濃霧。
大量的能量在其中爆炸，像是透過閃電給瀕死的蛇進行心臟復甦，閃電不停的放電充斥着磁場能量。
小紅臉色難看起來，這麼一來有點難搞了。
“究竟那條蛇在搞什麼，早知道就該一招致死，無後患之憂。”
可是一切有點晚了。
魔童期待着母親能夠醒過來，期待着她能夠穿透紫色的濃霧站起來，像曾經那樣守護在他的身邊。
“媽媽，你快醒過來啊。”魔童哀嚎着，“媽媽，過來抱抱龍兒……”
魔童的呼喚之下，紫色霧氣內發出同樣的迴應，一聲聲的沉悶吼聲，碩大的身軀慢慢發生顫動，“嗡嗡”的聲音在其中迴盪。
小紅眉目低沉，就算察覺到詭異之處，她也不能盯着被雷劈傷的風險。
黑水潭底部。
依舊像死屍般躺着的瑨塵，若有若無聽着上面蘭夜的吼聲，他也有些等的不耐煩，錘擊了心臟依舊毫無作用，自己的魂魄竟然也被困在其中。
難道他真的已經死了，要強行離體，捨棄掉殷三生。
三魂七魄若不再完整，就算殷三生再醒來，也不過是無自主意識的遊魂。
“殿下，您一直靠着陰氣撐着，若是時間再久，恐怕身體就要受到化屍水的侵蝕。”鬼將上牙打下牙提醒着。
瑨塵自然知道這些，他依舊選擇。
“再等等。”
就像一千年被困在寒幽潭之下，一年又一年的守望等待，如今這些對於他來說，極其熟悉，甚至更算不上什麼。
只是這種屈辱感覺，他記憶猶新，刻進骨子裏的痛恨。
“他的這個死劫要靠他自己渡過。”
……
黑暗之中，我遊離在其中，昏昏沉沉着，只聽到耳邊有水聲，輕快的流淌，並且伴隨着一陣有力的腳步聲。
我翻了身子，耳邊就像炸了鍋般。
“阿生，你跟爺爺在祖宗牌位前發的誓言你忘了嗎？你肩上反覆着復興殷家的重任。你怎麼能倒下去，你要站起來，不要枉費爺爺爲你謀劃的心思……”
老祖宗？就是殷百年那個坑貨，他們做的孽還是自己受着吧。
翻了個身子，剛想繼續沉睡，一雙手帶着香氣的手撫摸在我的臉上。
那香氣是我不熟悉的，但卻擔着能到我心坎裏的芳香。
“阿生，醒醒吧，媽媽給你的魂玉珠，是時候該用了。”
媽媽？我猛地睜開眼睛，朝着前面猛抓一把，我以爲能摸到母親的人，可惜入目的依舊是虛空。
“媽媽……”一股五味雜陳涌上來，期待過後的失望讓人覺得更加難以接受。
唯一能夠聽見的聲音，就是腳步聲濺起的浪花。
“啪嗒，啪嗒……”聲音越來越清晰，而我卻跟本看不見。
“是誰？”我慌張的問出去，沒有任何迴音。
忽然間，嘩啦一聲抽打水面極其響亮的聲音，從一處冒出無數綠油油的光火，準確的應該是磷火，十幾個上百個，成千上萬個瞬間往上漂浮。
造就了一片綠色的天空，而在綠光的映襯之下，牛頭馬面就站在遠處，最古樸的牛頭馬面的頭，身上穿着西裝。
手裏拿着鎖鏈，從鼻孔中猛地一呼氣，手上的鎖鏈嘩啦啦作響。
“殷三生，你死期已到，還不快跟我們會陰間報道。”說罷，朝着我就走來。
我在想移動，身後卻已經是牆壁，無處可逃的恐懼令我惶恐不安。
雖然已經去過冥界，甚至對生死已經有了解，可是此時我不甘心，難道我的死劫就這麼來了？在不知不覺中，毫無防備。
“不，你們聽我說，我現在不能死，還有人在等我，柳十三娘還沒有死。我死了上面他們都會活不下去……”
我努力解釋着，馬面已經將鎖鏈套在我的脖子上，手銬鎖上我的手腕，他冷哼着說道：“死就是死，只能怨你沒能耐，被我們抓住。”
“逃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該死還得死。”牛頭將鎖鏈一拉，我頓時整個人失重趴在了地上，難怪陰魂會老老實實的被鎖鏈捆綁着走黃泉路。
就是因爲在這種鎖鏈下，失去任何掙扎的力氣。
如一條死狗任憑拖拽。
“我可是認識你們的陰差虞靈，你好歹讓我跟她見一面啊。”我不甘心的再次求着。
虞公主？她竟然是公主，難怪有那麼大的權利任性。
可是此時我已經沒時間再思考這些，抓着鎖鏈執着着：“讓我見她！我要見虞靈！”
“不可能！”牛頭緊了一把鎖鏈，拖拽着我翻了個跟頭。
“我現在就要見她，不然我就自己去見！”
我不能就這麼死。
絕對不行，我還沒有做完我想做的事。
“你當你自己是誰？”牛頭朝我一瞪眼，馬面抱着手臂嘴一歪看着熱鬧。
“牛哥，差不多行了。”馬面模棱兩可道着。
“哼，我就看不得這種死了不肯就死的人，以爲有點人脈就能反了天，沒規矩！”牛頭一副鑽了牛角尖的樣子。
“趕緊跟我去地府報道，你這樣的做孤魂野鬼都是禍害。”牛頭像跟我有啥仇怨的樣子。
我盯着鎖鏈的壓力站起身，“我不可能就這麼認輸，絕不赴死！”
如今我身上沒有貓仙鈴，沒有瑨塵，沒有兄弟親人。
沒有蘭夜，更沒有陰陽雙魚，甚至武器。
盯着慘白的雙手，近乎有些透明，但是掌中的紋路赫然清晰，右手的生命線已經戛然而止，昭示已經走到了盡頭。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我將鎖鏈一扭，燒上頓時一股火焰冒出來，轟的一聲燃燒着整條鏈子，牽扯的牛頭驚嚇的將鎖鏈一扔。
“怎麼回事，沒有成爲陰魂這種法術拿來的？”牛頭不解着。
馬面震驚的張了張嘴，拍拍牛頭的肩膀道：“哎，都說了讓你別這麼認真。”
此時，我將脖子裏的鎖鏈一攥，鎖魂鏈化成一片灰消失，我慶幸的攥緊手心。
茉莉，她一直在我身邊，從未離開。
“嘻嘻嘻……”遠處一陣少女的嬌俏笑聲。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而來，少女打着花式蕾絲的洋傘，身上穿着歐式洋裝，像是要出席下午茶聚會，可愛俏皮的走來。
走動之時，身上的銅鈴清脆的響着。
“虞公主。”牛頭馬面朝着身後一跪。
我朝着他們身後看去，正是虞靈，俏皮朝着我一揮手，腳步輕快的跑到了我面前，睜着好奇的大眼睛大量着我。
“沒想到我竟然是你死後第一個想見的人。”
虞靈開心的看過來道：“不過，你真的死了，真是個好消息。”
也許之後虞靈會這麼說了。
“這樣你就能永遠待在冥界陪着我，我可以帶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虞靈手點着脣瓣已經在想好玩的事情。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以後沒做完的事情，我得趕緊回去，不然他們會有危險。”我着急的朝着虞靈解釋着。
“這個不用怕，我替你解決了他們。”虞靈雀躍的朝着我轉了一圈。
我現在沒有絲毫心情，心裏掛念着蘭夜他們的情形。
“那裏數十萬的陰魂都在等待渡化……”
“已經被冥王吃了。”虞靈睜着大大的眼睛瞧着我。
“額……”瞬間將我大義凜然的話堵了回去，“那還有柳十三娘和那個魔童，不是這麼好對付的，蘭夜他們恐怕有危險。”
“我都說了我會幫你。”虞靈顯然有些不悅起來，眉頭擰在一起，嘴巴嘟了起來。
“因恨而生恨，不是單純的殺戮就能解決，即便我死了，柳十三孃的怨恨依舊不消。這樣的魂魄，哪怕是死了都是冥界的弊端。”
“不怕，閻王大人會解決的。”虞靈絲毫不在意的笑起來，“你只需要安心，待在酆都城。你幫我做事，我就有機會出去玩了……”
虞靈雀躍的爲我料理好一切後事，拉起我的手就要帶着我走，而我靜靜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如果我說，我的使命還沒完成，我還有沒做完的事等着我去做呢？”
虞靈慾言又止着看着我，眼神中帶着失落，與此同時一陣聲音而起。
“虞靈，不要鬧了。”
呼啦啦一陣風起，腳底下的漆黑的地面變成了綠色的草地，遠處一條小溪正在流淌，上空也變成了白雲。
不遠處，夜荼子正坐在馬車上，慵懶的看着我，原來他們一直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觀察着一切。
“你說你還有使命？”夜荼子一把打開摺扇，玉面的他扇着風，饒有興致的看向我。
這種時候，虞靈和夜荼子同時出現，看他的意思，讓我死是小，藉此謀利是真。
又是送我滅魂刀，又是免了我兩千多萬負債的陰德。
施了好，這回就該要回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