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那天柏箏的極度平靜不存在,彷彿許姻緣並不知道柏青二人是蛇妖,依舊每天接待病人,每天忙忙碌碌。
然而,這平靜停在了同樣毫無異樣的一天。
這天,醫館難得得了空閒。
許姻緣自從‘娶’了柏箏後,再也沒有大展拳腳的機會了,遂得了空閒,就買了些魚和肉,做了自己生前最拿手的菜。
……生前。
唉。
許姻緣嘆了嘆氣,罷了將飯菜擺上去。
“娘子,你嚐嚐。”她笑眯眯地把筷子遞給柏箏。“我親手做的。”
魚肉特有的香氣混合着調料的香味直直地往柏箏鼻息裏鑽,她卻並沒有食指大動的感覺,甚至隱隱有點反胃。
但是看見許姻緣期待的眼神,她還是勉強微笑着伸了一筷子。
姍姍來遲的青仕看見滿桌子的菜,冷哼一聲。
憑什麼許仙親手做的東西都是爲柏箏準備的?
“姐夫,喫飯了也不叫我?”他自來熟地坐到許姻緣旁邊,一張俊臉笑眯眯地看着許姻緣。
許姻緣還沒說話,就見柏箏反胃跑開了。
她愣了愣。
她做的菜都是要送給門派裏的師兄師姐們的,從來都不會出錯,怎麼偏偏柏箏吃了一口就吐了?
“娘子你怎麼了?”她順着柏箏的背。一邊伸手去探柏箏的脈搏。
“沒事……”柏箏扯出一個笑容。
許姻緣把着脈,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這脈象好像不大對。
“娘子,”她嚴肅道:“你的脈象,很是反常。”
“嗯?”
青仕慢悠悠地往嘴裏送了一塊魚。
“噗——”許姻緣話音剛落,柏箏還沒調整自己的驚訝,青仕倒是先噴了。
“咳咳咳咳……”他嗆了嗆。
柏箏卻沒心思去顧他的耍寶,只皺了皺眉,手下意識地朝小腹摸去。
“你沒看錯?”
許姻緣:“千真萬確,不多不少,恰好一個月。”
一個月,正是許姻緣被擄去金山寺的那段時間。
不消多說,這孩子八成是某個老和尚的了。
柏箏嘴角扯了扯,難看地笑了笑。
青仕戲謔地看着許姻緣:恭喜姐夫喜提綠帽子一頂。
許姻緣無聲地頂回去:娘子是我許家人,孩子姓許,就是我許家後人,綠帽子?不,不存在的。
青仕呵呵輕笑。
你個小姑娘,啥也沒有,怎麼生孩子?
柏箏深吸口氣,把許姻緣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微笑,“相公,這是我們的孩子。”
對,這就是許仙的孩子。
許姻緣得意地朝青仕挑了挑眉,脣角微揚,“這就是我許家的孩子。”
青仕默了默。
綠帽子也能戴得如此開心的,估計也只有這個女人了。
……
遠在金山寺偷窺的法海看見這一幕,脣邊萬年不變的弧度漸漸下拉,直至再無表情。
真想把那個孩子打掉。
哦,還想把那個女人綁起來,關在屋子裏。
大概是想法太過血腥,法海那一向雲淡風輕的臉變得偏激起來,門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鑽進來,照得他白如暖玉的側臉更加白皙,詭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