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要求,就像一個地方小衙役想面見聖上一樣可笑。
洛雲還想再說,卻被拘魂使用法術閉了嘴,再也張不了口。
都說鬼話連篇,可人爲了求生,撒起謊來才叫一個誇張呢,什麼騷話都能說得出來。
這種事情,他見多了。
“哈啊~”
拘魂使打了個哈欠,繼續往前飛。
很快,越過荒涼大地,廣袤冥土,一條幽藍大河出現在洛雲面前。
“忘川!”
洛雲神色一震。
這條河,好大,好寬,好長!
河上有無數座木橋,一隻只鬼魂排着隊,以龜速前進着。
一座座橋頭,有許許多多的冥官,負責給鬼魂們喂一種白色的湯藥。
這樣的場景,一眼望不到頭。
“忘川河,奈何橋,孟婆湯,我這是要去投胎轉世了?
這節奏也太快了吧!”
“不!”
“不行!”
“我怎能忘記今生今世的恩怨情仇?”
“小瓊,阿屏,雅妃姐,還有浩哥,老張,猴哥,我那素未謀面的父母!”
洛雲拼了命地掙扎起來。
但那拘魂索,似乎比者行孫的捆仙繩更加堅固,任憑他奮力掙扎,也沒有一絲鬆動的跡象。
“唉,何必呢?”
“去吧。”
拘魂使見慣了這種場景,一腳踹在洛雲屁股上,他就這麼一頭栽了下去!
魂索凌空鬆綁,回到了拘魂使手裏,後者轉身離去。
邦!
洛雲一頭栽在烏黑松軟的冥土裏。
這些冥土,也就是以前他弄到過的陰土,可以用來施展驅魂遣將的道術。
“狗東西……”
洛雲爬起來拔腿就跑。
所有的鬼魂,都在往一座座奈何橋走,步履蹣跚,六神無主。
洛雲卻逆着人流,往回狂奔。
“來來來,哥幾個,開盤了!”
“看這隻能跑多遠。”
“我賭二十里!”
“二十里?
這隻挺生猛的,應該能有五十里。”
“五十里?
頂多四十里,我壓20靈石!”
“我壓50!”
“來來來,買定離手哈,買定離手。”
冥土上空。
有十幾個放了班的拘魂使,盯着洛雲,開始日常賭博。
一位容貌俏美、身材欣長的女拘魂使,從他們身邊經過,不經意間往下瞥了一眼,瞳孔瞬間瞪大……
…
與此同時。
陽間。
桃花源上空,虛空亂流。
一位青袍老者降臨在某顆小行星之上,背後跟着三個身形各異的老者,眼中皆充斥着怒火。
這顆荒涼悽苦、環境惡劣的小行星,是圍繞桃源星公轉的,也是崑崙三位太上長老的閉關之地。
縱然傾盡桃源俠士們的想象力,也絕對想不到,崑崙三位太上長老,不在哪一條山脈之中,哪一片湖泊之底閉關。
而是在天上,在宇宙當中。
這一波,崑崙仙宗超出大氣層,來到了外太空層。
“掌教,聖子他……他真被殺了?”
“形神俱滅?”
一位穿鴉青色長袍的老者,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掌教,是否要將此事告知上尊?”
第三位消瘦的長老說道。
青元子掃了他一眼,神情淡漠,“你以爲這種事,瞞得了上尊嗎?”
話音剛落。
整顆荒星,很快被一片暗金色光輝籠罩在內。
這種暗金光輝,彷彿蘊含了神性,有着莫可名狀的靈威和偉力,讓見者無不生出強烈的膜拜心思,無法自制地跪伏下去。
“恭迎上尊!”
四人見光即跪。
一顆巨大的佛首,擡了起來。
老吞山蛤那般大的體型,在這顆佛首之下也不過是彈丸之物,不值一提。
“青元子。”
煌煌神音,降臨在這顆星球上,響徹每一個隕石坑,每一條灰色的山脈,每一個荒涼的角落。
佛首沒有張嘴,好像是‘天’開口說話。
“上尊!”
青元子匍匐在地上。
身後的三大長老,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青元子,他,在哪裏?”
神祕師尊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動。
“上尊既已知,何須再問?”
“小人願領死,只求上尊放過崑崙……”
青元子懇求地說道。
“掌教!”
三大長老心急如焚。
他們剛擡起頭,便被一股莫名的神威猛壓在地上,啪嗒一聲,腦門砸得鮮血橫流,狼狽不堪。
“上尊!”
“一切都是小人的疏忽!”
青元子咬着牙,發着抖說道:“我不過是帶門內三位長老出來渡四重雷劫,誰……誰知,出了個俠魁洛淵!”
“洛,淵?”
神祕師尊念着這個名字,似乎在思考什麼。
片刻後,它再次道:“去,找一個與他關係親近的人來。”
“是。”
青元子什麼也不敢問,他只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他立刻飛去桃源,把只剩下一條殘魂的土地公給帶了過來。
整個崑崙仙宗,沒有比土地公這個老奴才,更瞭解者行孫的人了。
“拜見上尊!”
土地公見過這位神祕師尊,惶恐跪地,悲痛大呼,斥責俠魁洛淵和那神瀑江子牙的罪行。
“閉嘴。”
神祕師尊不悅了。
土地公趕緊像把嘴縫上了一樣,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接下來,衆人看見了讓他們一生都爲之震撼的一幕。
神祕師尊顯化了一個分身,是一位白袍女子。
白袍女子走到土地公面前,玉手輕揚,從他紫府裏摘出一個普通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出來,表面便浮現出一段段影像,是者行孫和土地公這對主僕的日常。
接着,這個念頭漂浮起來,從裏面射出一縷幽光,幽光將影像投射到地面上,者行孫的身形,立刻浮現。
起先,他的身形,還只是影像。
但很快,一些白色的硬物於虛空中衍生,咔嚓咔擦地壯大,這分明就是人的骨頭!
“怎麼可能?”
青元子的下巴差點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