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爸當年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嗎?”
喬漫天咬了咬嘴脣,低下頭,睫毛微顫,一顆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樣難受。
如果當年,她能更懂事一些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麼多陰差陽錯的事情,梟漓宸的父親或許不會死,就連喬開國,也或許都不會死。
“哎,當年的那場車禍,真是令我記憶猶新啊!車禍現場相當慘烈,算起來,那個時候的我,都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那麼慘烈的車禍現場了。梟七夜是當場身亡的,連醫院都沒有送,就去了殯儀館……你說說,這人就算是再有錢,又有什麼用呢?這錢也不是換不回來命麼?”
五年前的陳年往事,從面前交警的嘴裏得到了確認,對喬漫天而言,還是相當震驚的。
如此看來,劉浩天對她說的話,大抵都應該是實話了。
“哎,只是可憐了車子上的那個男孩子了……”
“男孩子?什麼男孩子?”
喬漫天本以爲所有事情的真相,就該是這樣了,剛準備起身離開,卻聽到面前,交警的一聲感嘆。
“哦,車禍的事情,你爸沒有告訴你,那關於那個男孩子的事情,估計也更不可能告訴你了。當時車禍發生的時候,並不只有梟七夜一個人在車上,他的後排座位上,還坐着一個男孩子,想來,應該是他兒子吧,那場車禍之後,他的腿好像出了點問題,真是可惜了,那孩子長得可是真好看。”
是梟漓宸麼?
聽完老交警的話,喬漫天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漏跳了一拍。
如果發生車禍的時候,梟漓宸就坐在梟七夜的汽車後排,那他是一定有見過喬漫天的父親喬開國的!
可是有關車禍的事情,梟漓宸從來都沒有在喬漫天的面前提過隻言片語,難不成,真的像劉浩天所說,梟漓宸對過去的事情諱莫如深,跟喬漫天接觸,也只是爲了報復她?玩弄她的感情麼?
右手緊緊攥住一個拳頭,更多的可能性,喬漫天不敢再多做猜想,她漸漸發現,當年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被無限放大的黑洞,越是靠近,就越是令人不安,就越是容易被吸附,無法逃離。
從臨鎮回來,喬漫天倚靠在出租車後排座位的窗戶上,歪着頭,默默看着兩邊不斷倒退着的風景。
如果她不做探究的話,當年的事情,或許就永遠被埋在塵土裏了,只是現在,打開了潘多拉的魔法盒之後,喬漫天的一顆心,就越發惴惴不安了,五年前的事情,究竟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自從那晚梟漓宸從喬漫天採風的山村離開之後,接連着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在華瑞集團出現過。
有些人說他生病了,有些人說他出差了,還有些人說他去了國外開拓新業務,總之,有關梟漓宸的八卦甚囂塵上,當然,也包括她跟梟漓宸之間的各種傳聞,尤其是經歷過了在山村的那一晚之後。
剛前腳回到辦公室,後腳,徐欣彤就把喬漫天叫到了辦公室。
“今天晚上有個酒會,你陪我一起去一下,主辦方是A市赫赫有名的賀家,這次大秀,正好需要涉及到一些接洽的大客戶,你也好趁此機會,去認認臉。”
徐欣彤也是出於好意。
既然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爲了讓大秀更好地完美舉辦,那對於喬漫天而言,她自然也是願意去的。
“好的,我明白了,晚上我會準時到的。”
按照徐欣彤的要求,喬漫天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提前將小糖豆還有小皮蛋照料好,然後緊趕慢趕到了徐欣彤指定的宴會地點。
將頭髮隨意盤起,喬漫天今晚穿着一條寶藍色長裙,將她白皙的膚色襯托的盡顯高貴典雅,踩着一雙鵝黃色的高跟鞋,纖細的小蠻腰盈盈一握,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只是從出租車上下來走到酒店大廳的那段路,就已經引起了路人數之不盡的回頭率。
宴會上,喬漫天緊緊跟在徐欣彤身後,滿心疲憊地應付着各種來來往往的商界名流。
她在這次的宴會上,原本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只不過就是一個小透明罷了,周旋在燈紅酒綠,聲色犬馬之間,本就只需要裝裝樣子就好了。
無數從徐欣彤面前經過的人,但凡只要看到喬漫天的模樣,都幾乎移不開眼睛。
那些男人見慣了燈紅酒綠場上的那些風塵女,或者是那些海天盛筵下的綠茶婊,第一眼看見喬漫天的時候,都忍不住詫異,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還能有如此美麗清純的女子,宛如一股清流,沖刷着他們那顆蒙塵已久的心。
“呵,還真是巧啊,喬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正當喬漫天舉着手裏的酒杯,學着徐欣彤的樣子應付着來來往往的人流的時候,一道略帶着幾分陰森冷酷的聲線,從喬漫天的身後幽幽飄來。
愣了一下,喬漫天只覺得那個聲音很熟悉,但是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聲音。
轉過頭,在見到賀北笙那張臉的時候,喬漫天的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今晚的賀北笙,倒穿的人模人樣,一身黑色阿瑪尼西裝,脖子裏打着一個豆沙色的小蝴蝶結,腳踩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像是一位富有氣質的紳士,不得不說,他僞裝跟包裝自己的能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強,如果不是在此之前,喬漫天跟他有過接觸,說不定也會就這麼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
脣角勾起一抹假笑,喬漫天禮貌性地衝他舉了舉手裏的杯子,儘可能掩飾住目光中的敷衍,而這一刻,看在徐欣彤的眼裏,卻滿是疑惑。
“你認識?”
喬漫天究竟是什麼人?竟連堂堂A市豪門之一的賀家大少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