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天緊緊咬脣，憋紅了一張臉，牢牢盯着眼前的梟漓宸。
可他卻始終薄脣緊抿，一句話也不說，目光深邃而晦澀，臉上平靜地看着眼前的喬漫天，許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中，周圍的空氣簡直安靜地可怕。
喬漫天的耐心，正在這一陣陣無形的靜謐中慢慢耗盡，她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梟漓宸越是一言不發，喬漫天就越是心急如焚，那感覺，彷彿萬蟻噬心一般焦灼，就連太陽穴都像是快要瞬間炸裂了一般。
“你說話啊！你快說話啊！告訴我五年前那個晚上的男人是你！告訴你什麼都記得！你說啊！”
聞言，梟漓宸微微眯起眼睛，眸底閃過一絲疑惑。
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喬漫天多少有些歇斯底里，那模樣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模樣，他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更不明白喬漫天爲什麼會突然對五年前那晚的事情如此好奇。
“我不想騙你。”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兩人就這麼一直僵持在那裏，直到梟漓宸輕啓薄脣，緩緩開口。
“只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的確已經沒有印象了。那晚上我是喝醉了，可喝醉並不足以令我失去意識，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我發燒了。”
發燒？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喬漫天的一顆心不由狠狠揪了一下。
梟漓宸的身體狀況喬漫天非常清楚，一旦他發起燒來，別說是周圍的人了，就連他自己他都不一定能認得，整個人完全是渾渾噩噩喪失理智的狀態，因此，想要梟漓宸回憶起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簡直要比登天還難吧！
“所以，在我第一次知道小糖豆就是我孩子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找邱啓凱去做了親子鑑定，這也是爲什麼我沒有把握的原因。”
聽完梟漓宸的話，喬漫天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驟然間掉落到了一個大冰窖裏。
“可……可是……”緊緊咬脣，喬漫天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可是親子鑑定的結果……小糖豆的確就是你的孩子啊！”
聞言，梟漓宸微微一愣，不明白喬漫天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究竟說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糖豆的確是我的親生孩子，我從未否認過這一點，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挑眉，梟漓宸的眉頭緊緊蹙起，不明白今天反常的喬漫天爲什麼是這般模樣，一絲疑慮從梟漓宸的心底慢慢升起，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喬漫天不可能會這麼反常。
看着手足無措，臉色慘白的喬漫天，一個不祥的念頭漸漸從梟漓宸的心底升起。
邁開步子，梟漓宸想要朝喬漫天的方向走去，伸出手臂，連喬漫天的肩膀都還沒有碰到，喬漫天已然一把推開梟漓宸，彷彿下意識的牴觸一般，跟他之間保持出一段安全距離。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對於梟漓宸的話，喬漫天不答反問，擡頭的瞬間，看着梟漓宸的眼神灼灼而堅定。
把話說完，喬漫天能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突突跳着。
提到車禍的瞬間，梟漓宸明顯怔了一下。
那是他一直以來都不想觸碰的話題和回憶，對喬漫天而言也一定如此。就像是結痂的傷疤再一次被揭開，畢竟是血肉之軀，肯定會覺得疼。
“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回答我的問題！”
喬漫天緊緊咬脣，眼眶微微有一絲紅腫，梟漓宸看得出來，她已經在盡全力憋住自己的眼淚，一不小心，便會全部崩盤。
“……”
喬漫天從未在梟漓宸的面前表現出如此迫切如此失態的一面，他抿着嘴脣不說話的時候，喬漫天徑直走了上前，一把緊緊按住了梟漓宸的雙臂，那力道，彷彿恨不得直接將梟漓宸那一對修長的手臂直接捏碎！
微微顫抖的身體透過喬漫天的手掌心漸漸傳來，梟漓宸微微眯起眼睛，往事便如同潮水一般，一股腦涌進了梟漓宸的腦海。
用滿是心疼的眼神看着面前情緒快要失控的喬漫天，梟漓宸閉了閉眼睛，說話的時候，聲線輕的就如同在自言自語一般。
“那天，我的確就在車上，所有的畫面，我都看在眼裏……那場事故是如此真實，就這麼切切實實發生在我眼前，而我卻無能爲力……我討厭無能爲力的感覺……該死！”
梟漓宸把話說完，忍不住揮動拳頭，狠狠砸在了旁邊的牆面上，臉色籠罩在陰影中，深沉而又猙獰。
一個踉蹌，喬漫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梟漓宸說的都是真的，那五年前出事之後，他的腿受了嚴重的傷，根本就不能自由行動，而喬漫天的父親去世後，葬禮跟答謝晚宴之間舉辦的時間不超過三天，如果梟漓宸真的腿上帶着嚴重的傷，那三天的時間又怎麼可能會完全恢復！
想到這裏，喬漫天只覺得“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接下來，她是怎麼從梟漓宸書房裏走出來的，喬漫天已經沒有印象了，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彷彿十魂去了七魄，又像是一個幽魂，在漆黑的深夜中漫無目的地遊走着。
“梟少，喬小姐她……怎麼了？”
管家正好來書房給梟漓宸送夜宵，迎面與喬漫天撞了個正着，她一反常態的模樣實在是太明顯了，管家不由一邊將夜宵放在桌上，一邊好奇開口問道。
此刻的梟漓宸只靜靜站在窗口，五年前的那場噩夢再一次別提及，此刻的他連自己的情緒都需要好好掌控，又怎麼能安撫得了喬漫天的心緒？
只是，管家的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將梟漓宸紛繁複雜的心拉回到了現實。
“去讓邱啓凱把今天喬漫天所有的行程調給我，所有細節我全部都要知道！包括她見過什麼人！”
“好的，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