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城繁華,站在高樓處,她能看遍萬家燈火。
可是心裏頭卻着實孤寂得很。
臨沂不一樣,那裏靠着海邊,每當夜晚的時候,微風陣陣吹過浮在臉頰伴隨着鹹鹹的海水味,倪希就算是心裏頭有再多不愉快的事情,在那一刻也總能消散。
自幼長大的地方,除了家人也有許多的朋友。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告別,就來到了陌生的洱城。
差不多一年時間,倪希從來沒有成功的和在臨沂的朋友們取得過聯繫。
就連最最要好的朋友,聯繫也斷得徹底。
而她那名義上的母親,除了每三個月例行公事的打過一次電話外,並沒有任何的表示。
可是倪希腦海裏那雙好看的手,放在鋼琴架上靈活的彈着琴鍵。
是那樣的漂亮。
對於英語的創傷後遺症,自己卻完全沒有了記憶。
如果只說是因爲從樓梯摔下來的時候,自己正在背英語單詞,倒在血泊裏,眼裏見到的也只是地上的英語書,有了創傷後遺症,雖然也說的通,但是她心裏隱隱覺得不是這麼簡單。
就好像她的記憶裏,什麼都記得,什麼也沒有少,卻獨獨多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倪希上一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因爲被梁珂算計,以至於她在洱城過得很不如意,根本就沒有過多的心思想着那段多出來的記憶。
“江肆,我真的好想回家呀。”
倪希看着遠處的燈火通明,她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溫暖。
“嗯,等高考結束我們就回家。”
江肆側過身子,擡手扶着倪希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
“但是在此之前,我會陪着你。”
至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那份道不明的孤寂總會消散些吧。
莫名的兩個人之間的話題,有些傷感,倪希看他如此認真的回答了自己的話,卻又有些忍不住感動。
爲了讓他不看出自己眼眶有些抑制不住的淚水,倪希伸出手,掌心朝上。
“你還欠我三個糖呢~”
小姑娘說話的聲音軟糯糯的,卻又帶了點委屈。微紅的眼眶裏泛着晶瑩的淚,鼻尖也紅紅的,卻又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讓人見了既難受又心疼。
江肆看着她,心疼得緊,沒忍住擡手將她攬進懷裏,不到三秒又極其剋制的鬆開手。
“上次你也是這麼安慰我的,想來給你一個擁抱,心裏會好受些吧。”
江肆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對於快要哭起來的小姑娘,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
對突然間被攬進懷裏的倪希,腦海裏有過三秒鐘的空白,身子直直僵着不敢動彈。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本就紅了眼眶,現下眼裏更是有了暖意的刺痛,淚水落下。
江肆見狀,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乾眼淚,半哄着:“糖果早早就準備好了,我現在去給你拿好不好?”
“嗯。”
眺眼望去這萬家燈火闌珊,沒有一盞是爲她而亮,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便是想忍也忍不住了。
委屈的意味上來,倪希接着這情緒任由自己宣泄,在看着江肆準備回去拿糖果時,又拉住他衣服,“三顆糖太少了。”
似有控訴,又似撒嬌。
江肆被她扯住了衣袖,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轉身哄她:“那以後每天都給小奶包一顆糖,好不好?”
總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小孩子的倪希,臉上有些掛不住,鬆開了手,嬌哼一聲:“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裏需要每天都喫糖果。”
倪希似是賭氣一般背過身子,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忽而傳來陣陣微風,江肆額前的頭髮被風吹得凌亂,他卻不甚在意地倚在欄杆處。
一如往常的慵懶,低垂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一片陰影,沉默了幾秒後,忽而一笑,瞧了她好幾眼。
“誰說不是小孩子就不能每天喫糖糖果了~”
江肆笑得像只狐狸,嗓音低沉:“我偏要將我家小奶包寵成小孩兒,誰要敢多說些什麼呢?”
“你…”
面對如此無恥的某人,倪希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時候成他家的了?
就在此時,一道極度不滿的嗓音從客廳處傳來。
“希希是我家的,不許和我搶!!”
好不容易洗完了碗,差點兒摔碎了一個盤子的沈思渝,剛走到客廳時,就聽見了江肆在陽臺上說的那句話。
一聽有人要和自己搶希希,整個人條件反射性的往陽臺處衝去,說出的話也未經大腦。
直到將整句話講完,倪希和江肆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時,沈思渝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面對着七中想來無人敢惹的江肆,沈思渝剛纔那理直氣壯的氣勢瞬間消散,卻又不甘心,嗖的一下跑到了倪希身邊。
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客廳裏跑。
“希希,你是我家的。”
沈思渝對於倪希這個小姐妹,是真的喜歡得緊,一聽到有人要和自己搶,就算是江肆也不行!!
會做飯又會收拾家務,成績好,人又美,性格又溫柔的希希,這世界上她可找不到第二個了。
要是被人搶走了,自己可怎麼辦?
不行不行~
沈思渝搖搖頭,堅定地握着倪希的手,大有你敢過來搶,我就和你打一架的架勢。
倪希扭頭看着她一副護犢的神情,雖說搞笑卻又有點感動。
這一年時間裏,對自己最是真心的,無外乎就是沈思渝了。
這麼好的小姐妹,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呢。
氣氛被活躍了起來,倪希自然而然也不會讓丟了面子。
順勢挽住沈思渝的胳膊,軟言細語對沈思渝說:“你家的,你家的。”
對於前一秒還在自己身側,下一秒就被沈思渝搶走的倪希,江肆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沈思渝。
和他搶人?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