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不能夠學英語?

    倪希垂下眸,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腦海裏回憶着當初自己是怎麼發覺自己不能夠學習英語的。

    那個時候,倪希因爲受傷在醫院裏修養着,爺爺奶奶不讓她和臨沂那邊的朋友有聯繫,直接把她的學籍轉到洱城,也抹去了她同臨沂那邊所有的聯繫方式。

    一時間,倪希在洱城沒有任何朋友,只能夠孤零零地待在醫院裏。

    許是怕她無聊,又怕大半年待在醫院裏會荒廢學業,所以給倪希買了許多高一高二的學習資料和作業。

    不強求,權當給她解悶。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倪希發現自己一看到英語書上的字母時,心裏頭就慌得厲害。

    一開始沒有太在意,後來倪希準備做英語試卷,還沒有做幾題就,就開始頭疼難受,到最後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倪希就知道自己沒法學英語,是那種從心口處滲出的心慌,難受得緊。

    奶奶給她的說辭是當初她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正在看書,手裏拿的就是英語書,所以可能就是因爲這個纔沒法學英語。

    心理障礙?

    倪希覺得這麼理由有些勉強。

    可是在她記憶裏,卻又對奶奶說的無法反駁。

    “就因爲看書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下來,磕到了腦袋,所以在醫院裏躺了大半年,還不能夠學習英語?”

    江肆不知爲何,對於倪希的話,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是不是聽起來挺扯的?”倪希嘆了口氣,“可事實就是這樣子。”

    倪希也曾經以爲是自己的記憶有問題,畢竟從樓梯摔下來,狠狠地磕到了腦袋。

    可偏偏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你還記得那天你從樓梯處摔下來之前,發生過什麼嗎?”

    如果記不清,就極有可能因爲腦袋受傷而出現記憶混亂,或許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未可知。

    江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轉而擡頭看着倪希,輕聲詢問。

    “記得。”倪希點頭。

    當初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記憶是否出了問題,所以她曾經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捋清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是週末,她和許意準備去市內圖書館學習,因爲下週有英語考試,所以她帶了兩套英語試卷和英語書。

    臨沂圖書館算得上臨沂市的一個景點,佔地面積很大,處在市中心,是難得的休閒放鬆的地方。

    自習室在三樓,她和許意在自習室裏看書做試卷到了下午五點,就準備按着計劃去喫晚飯。

    臨沂圖書館設計獨特,有一條室外的樓梯,樓梯綿延,每一階梯用了音樂鍵形式,踩上去有不用的顏色,周邊還有風鈴,但凡你能夠想得到的風鈴,這裏都能夠看得到。

    因爲有音樂,所以圖書館做了隔音處理,在室外樓梯玩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會吵到圖書館裏學習的人。

    那天有些微風,吹起風鈴時清脆的鈴聲是倪希最喜歡的,她和許意走了室外樓梯,結果腳下一滑,她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腦袋狠狠磕在了樓梯尖角的地方,當即就流了很多血。

    她記得,當時自己手裏拿着英語書,她倒在地上時,眼裏迷離,耳畔聽着許意焦急的呼喚,除了看見一雙白色的球鞋外,就是眼前的英語書。

    英語書染了血,微風吹過,翻起一頁一頁,在她面前劃過,直到她逐漸失去意識……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她躺在洱城的醫院裏,從未見過面的爺爺奶奶守在她的牀邊,臉上未見多少心疼,只淡淡道讓她多休息。

    從那裏開始,倪希就和許意斷了聯繫,和臨沂所有的朋友全然沒有任何可以聯繫的方式。

    她不是沒有反抗過,可爺爺奶奶搬出了她的父親,那個溫柔至極卻因爲車禍而英年早逝的父親……

    那是她心裏最深處的柔軟,饒是她再怎麼不願,看着鬢角微白的爺爺,眼裏佈滿滄桑的奶奶,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只能,留在洱城。

    “如果問題出在臨沂圖書館,那麼國慶的時候,我們就回一趟臨沂,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江肆聽她說完,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倪希的額頭,當時磕得太狠,倪希左額處留下了淡淡的傷疤。

    好在可以用劉海遮掩,平常只要不太認真瞧,是看不出來的。

    小奶包素來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但他看着,心疼……

    一想到這,江肆抿着脣,緩緩收回視線,白皙修長的手指擡起,落在倪希額頭的疤痕處。

    疤痕不大,但是指尖觸碰上時,還是能夠感受到與周圍皮膚平滑的不用觸感。

    想到這裏曾經狠狠地磕過,江肆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心疼,讓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觸感明顯,江肆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垂,堪堪遮掩住了眸底的心疼。

    “很疼吧……”

    江肆聲音有些哽咽,聽在耳機莫名難受,倪希擡眸看着他,輕輕勾着脣角。

    “這不是古代,一點小傷疤就要死要活的。”

    倪希顯然沒有太大所謂,擡手捋了一下被江肆碰得有些凌亂的碎髮。

    “這麼點傷疤,又看不出來,沒事的。”

    “當時磕的時候肯定有點疼,現在都已經全好了,你使勁按都不疼的。”

    怕她不信,倪希乾脆就着他的手直接往自己額頭傷口處使勁按,似乎要驗證自己的話一般。

    感受到倪希手指的用力,江肆連忙握着她的手放了下來。

    “別按!”

    低低地呵斥聲,倒不是責備,就是心疼她,又對她這種行爲無可奈何。

    江肆難得嚴肅,倪希顯然愣了一下,轉而心裏明白他是在爲自己好,所以只得臉上掛着笑,不再說話。

    距離國慶差不多還有七八天的時間,江肆早早就拉着林承奕把這次國慶短期旅遊的地點定在臨沂市。

    雖然說去年已經說好了今天去星城,但是爲了小奶包,江肆顯然選擇性的忘記了當時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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