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商人明明說這一段險要地帶只有五里左右,可是走到現在,恐怕已經超過五里,卻還沒有看到對面的出路。
大軍走到現在,在想要後退,已經是不可能了,紀靈只能派出更多的探子,來打探前面的狀況。
“啓稟將軍,前面沒發現敵軍。”
大軍又向前走了二里左右,紀靈隱隱聽到山上傳來了號角聲。
嗚嗚嗚!
紀靈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向上看去,就看到無數的石頭和樹木從山崖上翻滾着落下。
“糟了!”
就算紀靈一向鎮定,但此刻也嚇得面無人色,想要下馬躲藏。
但他剛一彎腰,一棵樹木便從身邊落下,樹木上的樹幹,恰好拍在了紀靈的後背上。
紀靈雖然有鎧甲護身,但樹木從如此高的地方落下來,力道怎麼會小!
紀靈只感覺後背如同被巨錘砸中一般,眼前一黑,瞬間便被擊飛出去,人還沒落地,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啊啊啊!”
“快跑,啊!”
“完了,我們中埋伏了!”
啪啪啪!
“啊啊啊!”
無數的石頭和樹木如同雨點般從山崖上落下,砸在了正在行軍的士兵身上。
幸運的還能慘叫幾聲,倒黴的直接被砸成餅,倒在地上讓別人繼續踩踏。
紀靈很幸運,他雖然被砸的吐血,但他卻被砸到了山崖邊上。
緊靠峭壁的邊,就是從上方落下來的石頭和樹木的死角。
紀靈雖然被砸的眼前發黑,但卻幸運地躲過了如雨點般的石頭和樹木。
可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旁邊沒有被砸中的士兵也發現了這個祕密,立刻大叫着躲到了山崖邊上。
懸崖邊就那麼大地方,無數的士兵爲了爭奪這塊安全的地方,已經大打出手,刀兵相見。
紀靈想要起身,很快就被幾名慌亂的士兵踩在了腳下,壓的他差點喘不上氣來。
呼呼呼!
啪啪啪!
“啊啊啊!”
越來越多的石頭和樹木落下來,砸的援軍士兵慘叫不止,傷亡慘重。
無數的援軍士兵見勢不妙,急忙朝着官道旁邊的沂水和衝去。
雖然這條河只是沂水河的分支,但水勢滔天,奔流頗急。
水性好的士兵,幸運的遊過岸,躲過了這片死亡之地。
不會水的和水性不太好的士兵,在逃生的慾望下,也不管不顧的跳到了河中。
但他們的下場,也只是在河中翻起了一個浪花,便被大水衝得無影無蹤了。
整條貼在山崖的官道上,幾乎成了人間煉獄,石頭和樹木不停的從山崖上滾落,無數的袁軍士兵在這些石頭和樹木下,如同螞蟻一般被砸的粉碎。
踩在紀靈身上的幾名士兵,剛以爲自己躲過一劫的時候,就聽到身下傳來一聲熟悉的怒吼,這才發現原來踩在了老大的身上。
幾名士兵下的幾乎不約而同地跳到了一邊,對着站起身來的紀靈連連拱手。
紀靈手還在半空中,看着原本還在和自己道歉,現在已經變成餅的幾名士兵,呆了一呆,突然怒吼一聲。
“陶謙老兒,我和你沒完!”
紀靈雖然氣得暴跳如雷,但他是謹慎之人,後背緊緊的貼着山崖,一動不敢動,生怕有石頭砸在身上。
看着自己的士兵背上空落下來的大石頭和大木頭砸的粉碎,紀靈眼中幾欲噴出怒火,但又無計可施,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心中不停的咒罵。
山崖上落下來的石頭和大木頭,一直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這才漸漸的停止。
倖存下來的袁軍士兵,眼看已經暫時安全了,紛紛癱軟在地上,看着身旁背砸的粉碎的同伴,不少的士兵已經痛哭起來。
滿臉血漬的雷薄,在人羣中快速穿行,口中大聲呼叫。
“紀將軍,你還在嗎,快回答我呀!”
聽到雷薄的呼叫,紀靈這才從悲痛中醒悟過來,向前走了幾步,大聲迴應。
“雷將軍,我在這裏!”
雷薄快步上前,伸手抓住紀靈的手臂,臉上滿是激動,“真是太好了,你還活着。”
紀靈從雷薄話語中,能感受到那種真切的關心,心中有些感動,上前拍了拍雷薄的肩膀。
“你也沒事,真是太好了!”
紀靈和雷薄本就是老搭檔,幾乎每次紀靈出征,搭檔都是雷薄,二人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私下裏,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雷薄點了點頭,“紀將軍,他們的石頭可能已經扔完了,我們帶着兄弟們退回去吧。”
紀靈知道雷薄話裏的意思,現在被砸的損失慘重,士氣全無,就算趕到郯城也毫無作用,只能退兵。
但是紀靈是一員大將,自然知道退兵的風險!
聽到雷薄的話,紀靈轉頭看了一眼四周的袁軍士兵,他嘆了一口氣。
一個個神色慌張,驚魂未定,如果仔細看,都能看到這些士兵在微微的顫抖。
紀靈可以肯定,徐州軍設下如此毒計,一定不止有扔石頭這麼簡單,在這條官道的兩邊,一定會設下伏兵。
只要自己帶人退回去,一定會陷入兩面包圍之中。
到那時候,紀靈可以肯定,以這種狀態遇到伏兵,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想到這裏,紀靈突然擡起手指着河對岸,沉聲說道,“雷將軍,傳令下去,讓大家渡河。”
“什麼?”
雷薄頓時吃了一驚,“紀將軍,這條河水是這麼急,怎麼可能過得去?”
紀靈嘆了一口氣,指着從山崖上扔下來的木頭,緩緩說道,“讓大家擡着木頭渡河。”
說完話後,紀靈也不等雷薄回答,便立刻脫下笨重的鎧甲,抱着旁邊一根木頭,大步朝着河邊走去。
雷薄呆了一呆,隨即大聲吼道,“所有人聽令,立刻抱着木頭過河。”
說完話後,雷薄也學着紀靈的樣,脫下了鎧甲,抱着一根木頭朝着河邊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