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瑞拉從來沒看見格雷特動作這麼快過。</p> 雙手翻飛，輕聲唸誦咒文，魔法光輝一道一道落下。刷，安寧術，止住產婦疼痛；</p> 刷，心電圖，刷，血氧監護，兩面光屏展開；</p> 刷，刷，一對漂浮碟在產婦身下出現，搭建成臨時手術檯，而後同時向上浮起，升到合適高度，然後爭分奪秒連上有創血壓計；</p> 跟着往旁邊一指，【無聲幻影】如走龍蛇，在虛空中急速勾勒出產婦體內圖景：胎兒，羊水，臍帶，胎盤，產道……格雷特指着空中的影像，聲音急促：</p> “賽瑞拉，你看！這裏就是胎盤，擋住了孩子出來的道路，一直在大出血！你過來，站到產婦兩腿中間，對胎盤釋放止血神術！記住，子宮每一次收縮，胎盤都會出血，止血保命靠你了！”</p> 他聲音嚴厲，斬釘截鐵。平時對賽瑞拉多半輕言細語，到了這時候，語速快了一倍不止，每一個字都是在下命令。賽瑞拉一聲不吭，疾步過來，單膝跪下。</p> 格雷特一邊命令，一邊雙手一抖，洞巾展開，鋪在產婦身上，只露出高高隆起的腹部。左手一揮，清潔術洗去甘油，右手已經抓着酒精棉球快速擦拭——</p> 手下的觸感在隆起、在變硬，宮縮開始了！！！</p> 全麻神術，可以讓產婦感受不到疼痛，卻沒法停止不隨意肌的運動！——這也是正常的，否則心跳、呼吸一起停下，所謂的全麻神術，就成了致死神術了。</p> 但是同樣的，停止不了呼吸肌的運作，停止不了腸道的蠕動，也停止不了宮縮……</p> 每一下宮縮，都會把胎兒往下推行，都會導致胎盤的鮮血大量涌出！</p> “賽瑞拉！止血！！！”</p> “知道了！”</p> 白光閃爍，賽瑞拉跪在洞巾下面，頭也不擡地回答。治療術的光芒透過洞巾亮起，格雷特盯着心電圖和血氧儀，手下飛快消毒，等宮縮停止，立刻一刀劃了下去。</p> 搶時間！</p> 搶速度！</p> 兩次宮縮之間，間歇期最長5~6分鐘，最短只有1~2分鐘。在這一二分鐘之內，切開、拉向兩側、再切開、再拉鉤……</p> 要切開皮膚、皮下脂肪、腹直肌前鞘、肌肉層、腹膜、子宮漿膜層、子宮肌肉層、子宮黏膜層，一共八層！</p> 儘量在下次宮縮之前，把胎兒接出來，才能避免再一次的胎盤大出血！</p> 格雷特全神貫注，把手速飆升到了極點。右手握刀，左手指引法師之手，相互配合。一刀劃下、扔出兩個法師之手、對稱拉開；再一刀劃下、再扔出兩個法師之手、再對稱拉開……</p> 愛琳嬸嬸和接生婆縮在一邊，緊緊捂着嘴，不敢吭聲。喬安娜忙碌之餘，飛快看一眼現場，眼睛頓時直了一直：</p>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快的施法！速度快到極點，卻又紋絲不亂。如同最高明的武者演示招數，一招一式，快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卻依然歷歷分明。</p> 一分鐘之內，八組操作，八次施法！</p> “賽瑞拉！吸引！”</p> 又是一聲高喊。銀龍小姐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就看見一根藤蔓憑空出現，插入腹腔。藤蔓末端，高速旋風憑空生出，吸盡羊水。</p> 然後，法師之手繼續向外牽拉不止。外面輸血的人還沒有趕到，產婦的腹部，已經劃開了一個10cm的大口子。</p>谷</span> 格雷特左手平伸，碧綠的藤蔓千絲萬縷，憑空伸出，直接探了進去。須臾，細細的藤蔓像一件輕柔的絲衣，四面八方包裹着嬰兒，從切口處無聲無息地擠出了腦袋。</p> 這樣挺不錯的，各方向壓力均勻，不容易損傷到胎兒……而且藤蔓又細又軟，可以鑽進最小的縫隙，比產鉗好多了……</p> 格雷特甚至有空這樣想着。無數根藤蔓的受力反饋到他心底，再隨着他的意識做出調整。腦袋、肩膀、雙手、身體……</p> “出來了出來了！”</p> 產房裏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格雷特微閉雙眼，操縱藤蔓捧出嬰兒，轉了個方向落到接生婆受力。不管那邊忙忙碌碌，他睜開眼瞟一眼有創血壓計的讀數，高聲喝問：</p> “血！血什麼時候來！”</p> “我去接血！”</p> 外面腳步聲雜沓，產婦的丈夫和父親一家家敲門、呼喊，明顯是有了迴音。城衛軍戰士們一個個走出家門，在外面排起長隊。喬安娜飛奔而出，很快，便舉着一個瓶子奔了進來。</p> 格雷特這裏已經催生出了藤蔓，連上針頭，另一頭刺入血瓶當中。鮮血汩汩注入產婦靜脈，格雷特瞥一眼心電圖和血壓計的讀數，微微鬆了口氣：</p> 供血來得及，應該不會有事。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任務：</p> 讓產婦平安娩出胎盤，清洗，關腹……</p> 在前世，這時候應該注射縮宮素，麥角新鹼什麼的，讓子宮快速收縮，壓住胎盤附近血管，避免大出血。可是格雷特左看右看，別說麥角新鹼了，他連麥角都不知道上哪兒去找！</p> 就，靠治療術硬上吧！</p> 格雷特打點起精神，又飛出兩隻法師之手。輕輕牽拉，取出臍帶、取出胎盤、取出胎膜。胎盤與宮壁之間完全敞開，稍微動一動，鮮血已經快速涌出，染得術野一片血紅。</p> 這出血量得有多少？放着不管的話，400毫升？800毫升？1000毫升？</p> 格雷特想也不想，憑着記憶，瘋狂往下丟治療術。白光貼着子宮壁一路閃動，癒合、癒合、癒合、癒合……</p> 我不管你是什麼情況，不管你之後還要不要收縮，總之，現在的傷口，統統給我癒合先！</p> 心電圖雲屏瘋狂報警。血壓計……格雷特只恨血壓計沒有連接報警功能，不過，如果真的連了，他自己現在的血壓，弄不好也要上200？</p> 像是硬生生剖開血肉一樣，胎盤與母體一點點分離，治療術爭分奪秒落下。好半天，長長一根臍帶，才連着胎盤和胎膜被託了出來，落到邊上的銅盆裏：</p> “聖水！聖水清洗！快！”</p> 淡金色的聖水毫不吝嗇地倒了下去。最後一點治療術沒照顧到的傷口，也在聖水的滌盪下，凝結、收縮，消失不見。</p> 格雷特晃了晃，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幾乎跌倒。</p> “賽瑞拉，我頭暈……逐層關腹你來，我說，你做……”</p> 嬰兒嘹亮的哭聲中，格雷特喃喃低語。</p> ****</p> 求訂閱，求月票，求推薦票，求書評，求各種……</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