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甄佑刈將軍,可是給了本宮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不就是驚喜麼?
誰又能想到,一個正在遭受水患肆虐之地的南麟滄州守備營將軍,背地裏竟跟烈焰島有牽扯?
還將烈焰島島主奉爲上賓,那樣子,分明對方纔是他要侍奉的主子一般。
前有西岐王爺,後有南麟的將軍,夜嘯天這是,想做什麼?
夜很長,也很沉。
到底也還是凡胎肉體,沒能練就一身鋼筋鐵骨的“甄費”到底招架不住疲倦,在“折騰”了足足數個時辰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再沒聽到什麼動靜,沒有熱鬧可以聯想,樓下守着的小廝各自散開,依在樹枝上打盹兒,絲毫不疑有他。
樓上的房間內,一片寂靜,原本的明亮燈火不再,僅留了兩三盞小夜燈,其他全滅了。
躺在牀上的龐然身軀依舊還是紋絲不動,趙婉兮搬了牀薄被去了軟榻,躺靠在上頭,支着腦袋想事情。
至於小橙子跟楚琉璃,此前有交代,兩人分工明確各有任務,這會兒自是去打探了。
在這裏遇到夜鳳塵父子倆個實屬意外,趙婉兮到底還是心緒難平。
翻來覆去思考其中的關聯,最好最壞的情況都有猜測,一雙眼在昏暗中明明滅滅。
這種情況下,她本來是沒什麼睏意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就緩緩閉上了眼。
意識一晃,又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沒有靜謐,也沒有近在咫尺,尚在昏迷中的甄費。
而她就跟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般,牽線木偶似的不斷往前移動。
走了許久許久,趙婉兮才懵懵懂懂地想到,這滿目的紅,或許是血。
只是這麼多的血,到底是從哪裏來?
仔細嗅嗅,沒有味道,就意識裏頭覺着,該是腥臭難聞。既然如此,那這應該是……她在做夢。
莫約是有了這個念頭的緣故,低頭再看時,又多出點兒什麼東西來。
一地斷肢殘臂,殘缺不全的屍體,連個完整的面孔都看不到。
同時陰森可怖的氣息,也讓人壓抑的很。
這樣的環境下,即便是什麼都聞不到,即便是明知道在夢裏頭,心理上所承受的壓力也是極大。
控制不住的心煩意亂,要麼再出現點什麼,要麼趕緊醒來!
被煩躁和恐懼交替折磨,視線裏頭的“自己”,似乎走的更快了。
估計是終於到了盡頭,很快,就看到一個人影。
踉踉蹌蹌地立在那裏,滿臉的血,朝着她伸手,一遍一遍地喊“兮兒,兮兒。”
看那身形,分明就是……
“遨!”
縱然是在夢裏頭,可是那一刻深刻見骨的驚懼,卻是真的。
肝膽俱裂的顫慄,撕心裂肺的喊叫,偏就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腳下又挪動不得,急得趙婉兮幾乎雙目發紅。
這夢境實在是太過嚇人,縱然明知道是假的,也駭的她根本不能自控,拼盡全力掙扎,腳下終於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