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撈?你確定?”
就算是以前再怎麼勇猛,如今也已經不過半殘之身,就算是趙婉兮不懷疑,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甄費分明強弩之末。
可這是他的生機,又怎能隨意錯過?
聞言,甄費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自然是可以,就算……就算現下草民少了一隻手臂多有不便,這打撈個金牛,還是不成問題。”
說完,又似擔心趙婉兮不信,又慎重道:“那金牛千斤逾重,卻也不能靠着蠻力打撈,自有技巧。
當初……當初乃是草民以一己之力沉下去的,如今……如今自然也就只有草民,才撈的上來。”
“哦……”
這個將功折罪的理由,還真是充分的很。
橫豎禍事本就是他做下的,想要補救,也得他來。
不論真假,至少這個理由聽着,倒還像是那麼回事兒。
氣到冷笑,若是不計較後果,趙婉兮倒是真想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因果,怎麼叫做真正的將功折罪。
可到底涉及到治理水患這樣的民生大計,就算是她,也不得不再三思量。
最後乾脆稍稍別開了視線,求個眼不見爲淨。
那份隱忍的怒火,近在咫尺的冷君遨自然感受明顯。
他並未着急發作,而是淡淡地接下了自家夫人開的局。
“既如此,且就看你本事了。”
聽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算是遂了甄費的願。
隨即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毫無血色,人更是毫不猶豫地匍匐在地,微微顫顫地不停磕頭。
有兵將上前鉗住他的雙臂,這一回甄費再沒掙扎,老老實實地被壓着了。
最後的清掃,依舊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不過這一回,冷君遨沒有繼續着急跟趙婉兮膩歪,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別處。
順着他的視線過去,趙婉兮就看到了正在盯着甄佑刈屍體出神的謝南北。
此前謝南北一行人被甄家父子所坑害,他更是被枉殺了一家老小。
自身中了劇毒不說,被迫害遠走,差點性命不保。
這樣的仇恨,是個血性男兒都忍不了。
不過現在既然甄佑刈已經死了,還是死在了謝南北手上,按理說……
莫不是,他還有什麼其他打算不成?
正在趙婉兮猜測着冷君遨的想法,便聽到他出了聲,喚了謝南北過來。
然後下了一道,讓在場衆人再沒想到的旨意來。
“謝南北聽旨,從即日起,便由你暫代甄佑刈職務,全力接手運河治理一事。
務必要全力以赴,倘若是經久無效毫無作爲,便別怪朕同你治罪。”
“皇……皇上?”
得以天降鴻運偶遇貴人,撐腰報了血海深仇也就罷了,如今還有如此大造化。
這鳳凰鳥屎般的運氣,砸的謝南北有點兒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