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將要不復存在。

    就在這種謠言愈演愈烈,逐漸呈鼎沸之勢時,作爲歐陽南裕唯一的女兒,歐陽簡寧站了出來。

    在黃奇這位郡馬爺的幫助下,她不僅很快站穩了腳跟,還一鼓作氣,直接就登上了西岐的王位。

    女子稱王,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在西岐的歷史上,就曾出現過一位女王,勵精圖治,很是一位明君。

    且加上軍中以及朝臣們大半的支持,倒也不至於讓人驚掉下巴。

    真正讓人想不通的,還是眼下這個時機。

    現在這是什麼時候?

    南麟大軍長驅直入,不僅南麟的儲君直接住在了西岐帝都,西岐的各大主要城鎮中,皆有南麟兵將。

    還有昔日烈焰島衆人的臣服。

    連當日慎親王歐陽南裕想要親自稱帝,都不敢貿然行事。

    結果就被歐陽簡寧一個女子,給上位成功了?

    她甚至連公主都沒有做,直接就從郡主成了女王。

    世人多愚昧,惶惶然時擔憂着自己的處境,一旦危機解除,又開始有了別的想法。

    歐陽簡寧要稱帝了,再看南麟的那些大軍們,就有點奇怪了。

    按理說,這怎麼都應該是南麟趁火打劫的好機會。

    西岐內亂,羣龍無首,卻還無人可用。

    不僅如此,於外,幾大軍中主力自顧不暇,皆是爛攤子。

    於內,朝中中流砥柱皆隕,廟堂想要恢復元氣,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換成另外任何一個,站在冷昱麟這個高度位置的人,都難保不會動心思,就應該乘機吞併了西岐,讓西岐成爲南麟的附屬國,從此臣服纔對!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南麟一個未成年的儲君主事,果然是要錯過壯大國力的好機會,耽誤南麟發展的啊。

    各種猜測謠言滿天飛,真正幹正事大事的人,卻還在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經過連日來加緊的休整,西岐皇宮不僅煥然一新換了一個風貌,還找天師看過,連原來的各大主殿,都給重新選址換過了。

    不論是未央宮還是朝陽殿,不是被炸就是被燒,一看就知道風水絕對不好。

    新選的天啓宮裏,歐陽簡寧正展開雙臂立在大殿中央。

    有宮人不斷地來來往往,皆手捧托盤,上頭或是衣裳發冠,或者配飾,放置的滿滿當當。

    而這些東西,在巧手宮女的裝扮下,差不多完全上了歐陽簡寧的身。

    梗着脖子僵着身體,歐陽簡寧繃着麪皮一動不動,讓人完全看不出情緒端倪,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動跟活潑。

    一直到瞥見同樣一身錦衣華服,通體貴氣的黃奇進來,目光才使勁朝着他飄過去,以眼神示意求救。

    明明看着一本正經,也隱隱有了讓人不敢輕視的威儀,但在黃奇眼裏,歐陽簡寧那張臉,就是透着幾分說不出來的好笑。

    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擡,他擺擺手,示意宮人都下去。

    同時像是提前預料到了什麼,幾步過去,立在歐陽簡寧身邊。

    果然,還沒等最後一個宮女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呢,歐陽簡寧的身體就直挺挺地倒了過來。

    出口的嚶嚀帶着十分的委屈,訴苦訴的可憐巴巴的。

    “你總算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真成石頭了。簡直是遭罪,不過試個衣裳,怎的就這麼累人?”

    好歹她也是金尊玉貴長大的郡主,被人伺候習慣了的。

    沒想到跟現在這些一比,她曾經的生活,何止是一個樸素啊。

    一手負在身後,單臂伸過去給她做支撐。黃奇看着眼前小女人想哭,卻因爲臉上還有精緻的妝容要顧忌,只能拼命忍着的模樣,嘴角泛着無奈,又帶着幾分寵溺的笑。

    “這是君王的冠冕,自然是要麻煩些。

    都要做女王的人了,你這樣可不行。待會兒要怎麼接受朝拜?”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歐陽簡寧想到接下來要走的流程,還是穿着這身衣裳頂着這冠要走的流程,那是真哭了。

    帶着哭腔罵罵咧咧的樣子,將好不容易纔積攢起來的女王氣勢,給消耗的一乾二淨。

    “這也太折磨人了!等回頭,我一定要頒佈一道命令,以後不論什麼場合,皆一切從簡!

    又省錢又省事,多好。”

    “好好好,隨你。”

    口中應着,黃奇及時伸手。

    以手指接住歐陽簡寧那滴掉落的淚,省的弄花了臉還得折騰,一邊失笑着附和。

    “行,回頭我幫着你一道改。不過這會兒,時辰已經差不多,我們該出去了。”

    成功換來歐陽簡寧一聲哀嚎。

    “可這只是彩排預演啊,又不是真的登基,還有兩三日呢,這麼較真幹嘛?我今日寅時就被他們從被窩挖起來了,我要回去睡覺啊啊啊啊。”

    然,打擊來的既兇猛又猛烈,且毫不留情。

    “雖只是預演,也得慎重以待。乖,別鬧,等過了這個流程,正式登基之後,便好了。”

    “我……能信你嗎?”

    “當然。”

    古人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古人又說,君子當一言九鼎。

    本着古人誠不欺我的原則,歐陽簡寧信了。

    咬着牙靠毅力,硬生生地捱過了難熬的小半月時間。

    登基祭天,告慰祖先,還有參加各種慶典。

    本以爲真的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熬過了這段撐面子的時間,剩下的日子,就只有逍遙了。

    畢竟大家都想做皇帝,肯定是因爲皇帝可以爲所欲爲,逍遙自在啊。

    然而……打臉的現實很快就告訴她,她的想法究竟是有多天真了。

    其實皇帝,也是這個世上,最苦命,任勞任怨的職業啊。

    尤其還是身邊有黃奇這麼一個,正經守則,時時刻刻要耳提面命,提醒她務必做個明君,不能昏暈的攝政王。

    說到冊封黃奇爲攝政王這個事情,也曾有個小小的插曲。

    歐陽簡寧爲女王,作爲她的夫君,黃奇自然就是皇夫了。

    有女王不奇怪,但是皇夫這個稱號,似乎無形之中,就很容易讓人有點別樣的想法。加上冷昱麟的決定,南麟軍隊不插手西岐的政務,導致西岐新建的朝堂裏頭,就開始有點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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