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春笑道,“虞姑娘嫁人心切,我們可以理解,放心吧,虞姑娘會是最美的新娘。”

    “是啊是啊,虞姑娘好福氣,還能自己挑夫君,”暖秋見三人被笑得無地自容,好心幫三人找臺階,“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京中便是出身名門的閨秀,對自己婚事也沒什麼選擇權,如此說來,你們三人很是幸運呢。”

    陸雲瑤笑嘻嘻,“暖秋你放心,等你想出嫁那天,我找更多的名單給你挑。”

    頓時,鬨堂大笑。

    暖秋哭笑不得,“小姐您真是,奴婢正幫您說話,您還打趣奴婢。”

    陸雲瑤靠在沙發上,“所謂笑一笑十年少,犧牲你一個,幸福大傢伙,值!”

    因爲這一個臺階和一頓鬨笑,虞玉嫦等人卻也不害羞,放開了許多。

    實際上虞玉嫦爲什麼突然說那麼一句?還不是怕被陸姑娘誤會三人不想嫁人,想留下搶楚王?陸雲瑤也是能聽出來。

    “選了哪個,給我看看。”

    秦琴兒掏出了名單,遞了過去。

    房間內安靜了許多,陸雲瑤看後,微微皺眉,“這三個?爲什麼你們挑了三個最不起眼的?雖然我認爲在沒有孃家依靠的情況下選擇那些出身更好的男子會有壓力,但也不能選這麼普通的啊?他們三個不是官是吏,你們出身官家應該不能不知道官、吏的區別,吏沒有編制,也很難轉成正式官員。”

    房內更是安靜,衆人見陸姑娘嚴肅下來,也不再嬉笑。

    陸雲瑤板下了臉,“你們三個是不是被我之前的某些話誤導了?認爲越是下嫁便越幸福?不是這樣的,高攀有壓力、下嫁不一定就幸福,婚姻還是要有一定物質爲基礎。”

    三人聽後,十分感動,因爲她們知曉陸姑娘是把她們當成了自己人。

    虞玉嫦道,“陸姑娘的想法,我們知道,但我們選擇這三人真不是因爲他們出身普通。”

    “那是因爲什麼?”陸雲瑤問。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說。

    暖秋好奇問道,“說呀,奴婢也很想知道。”

    “是啊,是啊。”一羣“授命喫瓜羣衆”催促道。

    吳香凝小聲道,“是因爲這三人家裏離得近,我們三人嫁過去後不能分開。”

    秦琴兒道,“我們遠嫁後,舉目無親,一旦有個什麼事故,只怕孤苦伶仃。但如果我們三人在一起,就能團結起來互相幫忙了。”

    虞玉嫦道,“我們選上的三人雖然未了解,但他們家事清白,謀得吏職全因自己讀書努力,這般努力之人即便是學壞,也不會太壞。我們三人也都讀了一些書,想來與夫君多少會有些共同語言。”

    陸雲瑤對三人另眼相看,“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你們,我以爲你們只是沒有主見的小女人,是我之前狹隘了。”

    虞玉嫦道,“陸姑娘萬不要這麼說,與陸姑娘相比,我們這算不得什麼主見。”

    其他兩人贊同。

    陸雲瑤思忖片刻,而後道,“這樣也好,回頭我給你們多準備一些嫁妝,他們也不敢欺負你們。”

    三人大驚,“這萬萬使不得,我們知曉陸姑娘菩薩心腸,但您幫我們的已足夠多了。”

    陸雲瑤笑道,“我也不算什麼好人,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而已。”

    虞玉嫦眼神閃了閃,道,“陸姑娘,民女有個不情之請。”

    “說。”

    “陸姑娘若真想爲我們準備嫁妝,我可不可以不要銀錢,要一些書。”

    陸雲瑤一怔,隨後失笑,“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之前在錦繡別院時,湯雨祁坐在左側首位,你坐在右側首位。原本我以爲你出身最高,但卻不是,如今看來,卻是你在閨秀一派最有主見和名望,”陸雲瑤嘆了口氣,“我現在有些想嘲笑你父親的短見了,拋開親情不說,守着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兒,竟然送給人當玩物,鼠目寸光難怪仕途崎嶇,他那點眼界能升官,還真就怪了。”

    衆丫鬟也認同地點頭。

    “你們兩人呢?”陸雲瑤問其他兩人。

    吳香凝和秦琴兒道,“我們也想同虞妹妹一般,要書不要銀子。”

    陸雲瑤面色凝重,“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們。還有,虞姑娘回頭給我開出書目,我讓人準備。”

    虞玉嫦急忙道,“不,民女才疏學淺,哪有資格列書目?民女全聽陸姑娘的。”

    陸雲瑤失笑,“可別,我之前讀過的幾本書都是醫書,正經書一本沒讀過,你若是讓我找書,也只能準備一堆醫書了。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想要書,是取悅未來夫君嗎?”

    虞玉嫦道,“不怕陸姑娘笑話,民女是要教導孩子。”

    其他兩人點頭。

    陸雲瑤嘴角抽搐,心中吐槽——我的媽呀,如果她沒記錯,這三人一個十七歲,兩個十九歲,還沒到二十歲就開始想怎麼教育孩子了。果然封建社會害死人,還是現代姑娘更是幸福一些。

    心理吐槽歸吐槽,臉上還是一副認同的表情,“你們說得沒錯,靠人不如靠己……或者自己生出來的孩子。馬爸爸說過,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孩子纔是真的。”

    尚春問道,“小姐,馬爸爸是誰?”

    陸雲瑤面不改色,“一位哲學家,高大英俊的那種,姓馬名爸爸。”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都不認識這位哲學家。

    秦琴兒拼命點頭,“陸姑娘說得對,自家父親都靠不住,更何況半路出來的夫君?我現在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便是自己的孩子。”

    虞玉嫦笑道,“還有陸姑娘啊,你不信任陸姑娘?”

    秦琴兒臉紅起來,“抱歉,剛剛我說錯了,還有陸姑娘和虞妹妹、吳姐姐。”

    周圍丫鬟們將這番話牢牢記住——這天下能靠得住的,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孩子。

    ……

    是夜。

    女子們開完茶話會散去,淑玲避開衆人到了主院覆命。

    淑玲將茶話會一五一十稟告給楚王,包括衆人脫鞋除襪光着腳丫,包括茶話會的主題等等。

    楚王面色越發凝重,緩緩擡起頭,“也就是說,陸雲瑤認爲只有自己的子嗣最靠得住?”

    淑玲道,“屬下認爲,是的。”

    子嗣?

    楚王突然頭疼,伸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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