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轉念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她側躺在牀上,面對着一段距離外小榻上的暖秋,“暖秋。”
“是,小姐。”
“我突然覺得……我很傻。”
暖秋不解,“小姐傻?小姐怎麼可能會傻?誰人不說我們小姐聰慧過人、蕙質蘭心?”
陸雲瑤嘆了口氣,“從前我也認爲自己挺機靈的,但今天被王爺這麼一說,才發現最近傻得可以。”
暖秋驚訝,“王爺說小姐什麼?”
“今日巫醫到了後,我立刻把巫醫叫到禱拜堂,想問問她關於夜晚掙扎的事,那巫醫說我頭頂有一團黑影,我當時就深信不疑,還讓巫醫幫我跳大神驅邪。後來見到王爺,我猶豫着要不要告訴王爺,畢竟……害怕因爲頭頂黑影,王爺把我當成怪物,但王爺說我頭髮長見識短。”
暖秋若有所思,沒說話。
陸雲瑤繼續說着,“王爺說,看一個人就說印堂發黑或者頭頂有黑影,是這些神棍們的伎倆……等等,暖秋你認爲呢?你認爲巫醫說的會是真的嗎?”
暖秋不知如何回答。
陸雲瑤在牀上坐了起來,“暖秋你說說看。”
暖秋見小姐認真了,便也坐了起來,道,“……小姐,奴婢認爲……王爺說的對。”
“……”陸雲瑤,“你也認爲,那巫醫在騙我?”
“是的,”暖秋猶豫道,“如果奴婢沒猜錯,小姐給巫醫銀子了吧?”
“……”陸雲瑤語噎。
暖秋不用陸雲瑤回答,已經猜到了答案,“小姐是不是因爲巫醫說您頭上有黑影,所以便給了銀子?”
“……是。”陸雲瑤好像也理解爲什麼楚王說那些話了,“暖秋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開始傻了?”
暖秋哭笑不得。
“說!”陸雲瑤施壓。
暖秋只能道,“回小姐,說實話,最近是有那麼一點。”
“……”陸雲瑤,“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您將錦繡別院的人接回王府。”
“……”
“不對,好像比那更早。”
“!?”陸雲瑤。
暖秋回憶,“具體什麼時候,奴婢也忘了,但好像小姐和楚王好上之後,就開始越來越傻了。”
如果一個人的語言可以化做利刃的話,那暖秋的話已在陸雲瑤身上一次次暴擊了。
原本以爲“傻”是暴擊,但聽暖秋說“她和楚王好上”,便更是暴擊。
陸雲瑤驚得目瞪口呆,很想反駁,卻又不知如何反駁——是啊,她現在和楚王不正在甜甜蜜蜜地談戀愛嗎?哪怕她不想承認,但每天做的事不是談戀愛又是什麼?所以說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暖秋擔憂道,“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
想想就窩火,怎麼就莫名其妙開始談戀愛了?那傢伙都沒正式追求過她好不好?
暖秋見自家小姐的表情越來越古怪,更是擔心,“小姐您怎麼了?小姐您別嚇唬奴婢,奴婢去請大夫吧?”
……
清早。
陸雲瑤不知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只隱約記得前一天晚上因爲聊到鬱悶的話題,生着悶氣躺在牀上,還用被子捂住頭,之後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一覺醒來,衣服溼漉漉。
“小姐,您醒了?”已穿戴好的暖秋守在牀旁,小心問着。
陸雲瑤嘆了口氣,“我昨天晚上又掙扎了?”
暖秋委屈地點了點頭。
陸雲瑤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難道那巫醫老太太真在騙我?難道我現在真傻了?人都說戀愛使人變傻,原本我是不信的,現在好像……不信也得信了。”
暖秋緊張道,“小姐能把銀子要回來嗎?要不然就告訴王爺,要王爺把銀子要回來!”
陸雲瑤失笑着坐起身,“五千兩而已,她千里迢迢被折騰來這麼遠,給了就給了。”
暖秋倒吸一口氣,“五千兩?五千兩還少?”
陸雲瑤想了想,“五千兩好像還真不少。”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般開始大手大腳的?
爲什麼大手大腳?還不是因爲太有錢?
她哪來的錢?還不是楚王給的。
與暖秋的擔憂不同,陸雲瑤知曉自己昨夜掙扎後,平靜的心情卻沒有任何變化,既不懊惱也不害怕,更好像已經接受了現實。
是啊,掙扎就掙扎唄,左右和楚王睡的時候不掙扎、左右她也沒想過和別人睡。
“洗澡水準備好了嗎我去衝個澡。”陸雲瑤起身。
“準備好了。”暖秋也趕忙拿上了沐浴用品,陪着自家小姐到衛生間沖涼去了。
……
主院。
陸雲瑤神采奕奕地跑來接楚王,卻見楚王也正好從房間裏出來。
“雲瑤見過王爺,王爺精神好像不錯,昨天睡得很好?”陸雲瑤笑眯眯的打招呼。
楚王挑眉,“看來你睡得也不錯。”
“是啊。”
“巫醫見效了?”
“這個……倒是沒有,昨天晚上又……做噩夢了。”
“呵呵。”本王就知道。
兩人入了膳堂,開始用早膳。
仇公公入內,“奴才見過王爺、見過陸姑娘,主子們安康。”
自從楚王控制了脾氣,仇公公便很少大清早地跑來陪楚王用膳,一般大清早來,除非得閒手頭無事,要麼便是反之,有事稟告。
今日是後者。
楚王道,“免禮。”
“王爺、陸姑娘,是這麼回事,巫醫派人來傳話說,希望早些爲王爺醫病,爲王爺治好病後,她還要回饒宜國。”仇公公恭敬道。
“醫病?”楚王饒有興致地問陸雲瑤,“你認爲,本王還用巫醫醫病嗎?”
這話,帶着赤裸裸的譏諷,陸雲瑤能聽出來。
陸雲瑤知道楚王在嘲笑她頭頂有黑影那件事,她有什麼辦法?不僅楚王和暖秋,她認爲搞不好仇公公都認爲她開始變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