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走,沒人說話,各有所思。
當確定出了藏嬌院的勢力範圍,趙婉兒沉聲道,“廖妹妹,帕子別送了。”
廖煜嫺面色一白,“爲什麼?”
趙婉兒暗暗瞪了一眼,“剛剛的情形,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陸姑娘容不下我們,也不想我們出現在王爺眼前,你這帕子送了,便算是得罪陸姑娘了。”
“憑什麼不能出現在王爺面前?別說她還未成楚王妃,即便是當了楚王妃難道還能不讓王爺納妾不成?善妒可是有違婦道!”因爲氣憤,廖煜嫺的臉色通紅,“她不想我們出現在王爺面前,我們就不出現在王爺面前?那我們留下來是做什麼?難道逼着我們嫁給那些小官小吏?若沒有今日之事,帕子可以不送,但如今,帕子是非送不可。”
趙婉兒正要說什麼,話還沒說,便被廖煜嫺打斷,“趙姐姐我主意已定,你們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你們。”說着,轉身就要快步離開。
趙婉兒緊跑幾步追了上去,“等等,廖妹妹你冷靜一下,你想送便送,別說連累我們,我們本就是一個陣營不是?”
廖煜嫺停下腳步,咬着嘴脣、紅着眼圈,一言不發。
餘詩汶也拉住廖煜嫺,“是啊,既然決定留下,那我們就拼了,大不了被趕出王府,總比下嫁那些小官小吏強,你放心吧,我們都支持你。”
“是啊是啊。”蕭芷硯也道,“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拼一把呢!”
趙婉兒笑道,“如今大家都表態了,這下你放心了吧?”
廖煜嫺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抱住幾人哽咽道,“好姐妹,如果有一天我飛黃騰達,定不忘你們。”
餘詩汶和蕭芷硯說着好話哄着,只有趙婉兒眼底滿是譏諷——飛黃騰達?就憑你?
……
整整一天,陸雲瑤都沒心思做事,一直提心吊膽,因爲她知道廖煜嫺下午肯定跑去送帕子,然後楚王也一定能想出幺蛾子。
只希望楚王能手下留情,別把她往死裏整。
至於楚王能不能高擡貴手?不,這個是不可能的,如果饒了她,那就不會是楚王了。
果然,快到晚膳的時間,主院那邊來了人,說是王爺有請陸姑娘。
陸雲瑤帶上了那塊雙面繡手帕,提心吊膽地去了主院。
書房。
楚王依舊在忙。
門口的小太監高聲道,“陸姑娘求見王爺。”
楚王放下手裏的筆,脣角勾起一抹壞笑,“讓她進來。”
不一會,陸雲瑤領着梁嬤嬤和暖秋淑玲進了來。
“雲瑤見過王爺。”今天屈膝敬禮格外用心,堪比宮中禮儀,絲毫挑不出毛病。
楚王看在眼裏,挑眉道,“知道本王爲何叫你過來吧?”說着,用視線掃了下桌角的一塊銀灰色帕子。
陸雲瑤頭皮發麻,“回王爺,雲瑤知道。”
楚王見陸雲瑤恭敬又老實,忍不住輕笑出聲,“人家都送了,你呢?”
陸雲瑤就知道那傢伙肯定不會放過她,賠着笑臉,“王爺您聽雲瑤解釋,這個這個……家母出身將門,武藝比較在行,在女紅方面差了一些。”
“王爺您聽我繼續說,”陸雲瑤一邊說一邊構思,“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因爲家母不擅長女紅,所以我也……不會。”
“哦,”楚王一副瞭然的模樣,“有其母必其女,說得好。既然陸夫人擅長武藝,那你打一套拳給本王看看。”
“……”陸雲瑤。
“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
打拳?還不如讓她來一套十字繡呢。
楚王笑着,“怎麼不說話?”
陸雲瑤從懷中掏出一隻帕子,“這個……送給王爺。”
楚王一愣,沒想到她還真有東西送他,頓時心底涌出許多期待。
將帕子拿來,發現上面的繡工眼熟,竟與那灰色帕子異曲同工,之前的期待頓時蕩然無存,“你繡的?”
陸雲瑤道,“不是,我哪有這種繡工?如果我要是會繡,我連王爺的鞋底都給您繡上花。”
楚王雙眸微微睜大,“再說一次。”
“呃?”
“把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什麼話?”陸雲瑤毛骨悚然,“我哪有這種繡工?”
“後面的。”
“如果我會繡……”
“繼續。”
“我肯定給王爺繡。”
“剛剛你說的可不是這句,本王要聽剛剛那句。”
“我連……王爺的鞋底都繡上花。”
楚王大大地勾起脣,“鞋底繡花道不用了,給本王做雙鞋吧。”
陸雲瑤膝蓋一軟,險些沒原地跪下,“王爺明鑑,我不會做鞋,真不會!”
“不會可以學。”一想到穿着陸雲瑤親手做的鞋子,楚王心情便是若雨過天晴般,暢快舒爽。
“我學,肯定學,但我之前沒做過女紅,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陸雲瑤焦急地解釋。
楚王挑眉,扭頭對身旁的仇公公道,“做鞋子很難?本王要聽實話。”
仇公公只能道,“是,王爺。”之後向陸雲瑤投去一抹歉意外加憐憫的目光,“陸姑娘,奴才不是昧着良心說謊話,有一說一,這做鞋不難的,先量了王爺腳的尺寸,再剪出鞋樣,納鞋底,再縫上就可以,只要陸姑娘認認真真學,馬上就能學會。”
“……”陸雲瑤。
楚王道,“是你自己說要爲本王做鞋,你不是一向信奉言出必行嗎?”
陸雲瑤咬了咬牙,“王爺,只做一雙鞋是嗎?”
楚王很想讓她多做,然而也不忍心太過欺負人,“對。”
“我做得不好,王爺可不許刁難我,讓我返工。”開始講條件。
“但糊弄,可不行。”楚王很喜歡看對方這麼一步一步服軟。
“不糊弄,我發誓好好做,但事先說好,我不會繡花,王爺別指望我在鞋上面繡什麼東西,我只負責做鞋。”陸雲瑤心一橫——不就是做鞋嗎?算什麼,別人能做,她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