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楚王一根牌沒出,陸雲瑤出完了所有牌。

    空氣彷彿凝固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

    世間萬物彷彿都進入了虛無忘我,周圍下人們也再不敢呼吸,一個個憋得面龐通紅。

    楚王看了看桌子上的牌,看了看陸雲瑤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突然有種被耍了的感覺,直接將牌狠狠撂下。

    陸雲瑤也發現自己過分了,她也覺得應該讓楚王贏那麼一兩把,便小聲道,“王爺別生氣嘛,勝敗乃兵家常事,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敢輸纔會贏。”

    “呵呵。”

    “王爺,我們再打一把好不好?我覺得上蒼一定會眷顧您的。”

    楚王起身,“本王出去走走。”

    陸雲瑤急忙跟了上去,主動將自己的手塞到楚王的手裏,“雲瑤陪您。”甜美的聲音,要多恭敬就多恭敬。

    楚王也沒拒絕,冷哼着牽着陸雲瑤的手便出了主院。

    仇公公等人也急忙跟隨。

    陸雲瑤以爲楚王能去金玉園,但其卻沒去,就這麼牽着陸雲瑤繞着王府走,路上碰見的侍衛或下人紛紛問安,但楚王連看都沒看,繼續大步疾行,其速度,陸雲瑤險些沒跟得上。

    身後的仇公公越是一溜小跑,心中埋怨不已,“陸姑娘也真是的,爲何非要贏王爺?這不是自找苦喫嗎?”

    梁嬤嬤笑道,“不過王爺這身體是恢復得真不錯。”

    仇公公一愣,也是贊同點頭,“是啊,一切都是陸姑娘的功勞。”

    走了半個王府,楚王的火氣終於消了許多,步伐也慢了下來。

    一旁陸雲瑤鬆了口氣。

    楚王撇了一眼,“累了?”

    陸雲瑤道,“累倒是沒累,就是這鞋子不舒服,因爲沒想到會疾走,所以沒選厚底方便運動的鞋子。”

    楚王道,“揹你?”

    陸雲瑤吃了一驚,“背?揹我?誰……誰背?您嗎?”

    楚王不悅,“你還想讓誰背?”

    “淑玲。”陸雲瑤求生欲從來都這麼強。

    果然,聽見淑玲的名字後,楚王臉色好了許多,他確確實實想揹着她,但思忖片刻還是放棄了,“有朝一日,本王定能在你累的時候揹你。”好似承諾一般。

    陸雲瑤仰頭看着他,月光映射在她的眸中,晶晶亮,那閃光卻好似不僅僅是月光,而是其他什麼愉悅的東西,“好,有朝一日一定要王爺背一下,但王爺如今能健步如飛,已經大大超出我的想象了,王爺您真棒。”

    楚王冷哼一聲,狀似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但心裏卻甜滋滋,“還玩撲克牌嗎?”

    陸雲瑤眼珠子轉了轉,“王爺想玩,我就想玩。”

    楚王失笑,“那就再玩兩局,權當陪你了。”

    “好啊。”

    陸雲瑤已有覺悟——如果一會楚王再輸幾局,這撲克牌算是白“發明”了,以後還得下棋,她已經有繼續啃《弈旨》的準備了。

    但隨後,卻不知是上蒼的保佑,還是魚娩神再次顯靈。

    楚王竟然抓了不少好牌!

    因爲有好牌的協助外加之前的經驗,陸雲瑤只贏了一局,其他都是楚王贏。

    隨後陸雲瑤提議,可以多帶幾個人一起玩,便叫上了仇公公和暖秋。

    四個人玩便有趣了,一個人贏一個人輸,兩個人不贏不輸,贏的人永遠是楚王或者陸雲瑤,輸的永遠是仇公公。

    陸雲瑤心中也是欽佩不已——仇公公到底是怎麼做的,無論牌好牌壞都能輸的那麼自然呢?她突然覺得仇公公纔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深藏不露掃地僧的那種,既然能輸得這般隨心所欲,便定能贏得轟轟烈烈。

    暗搓搓地想着,有機會她讓暖秋圈一幫人和仇公公玩,看看仇公公到底有什麼水平。

    一日,便這般過去。

    雖然楚王之前輸了牌,但後來贏了許多次,卻發現這種撲克牌雖然簡單又無腦,然而人多玩着卻也熱鬧,便接受了一些。

    ……

    一晃,陸雲瑤一個多月沒回陸府。

    楚王問陸雲瑤是否想念父母,實際上陸雲瑤是不想的,畢竟陸氏夫妻不是她真爹媽,便婉拒說要顧全大局,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云云。

    陸雲瑤越是這麼說,楚王便越心疼她,最後做主,讓陸雲瑤回府住上一日一夜再回來。

    於是,趁着入夜,不情不願的陸雲瑤便從王府側門出去,到了土地廟,又沿着密道到了陸府的水瑤院。

    ……

    這麼多日過去,陸侍郎雖然還未官復原職,只在家以休息的名義避嫌,但守着陸府的官兵已經撤了出去,陸府恢復正常。

    雖然是回陸府,但陸雲瑤卻沒帶尚春回來,而是帶了暖秋和淑玲。

    人多目標大,便要精簡人員。

    暖秋自不用說,忠心耿耿且智商在線,無論是穿越前的本尊還是穿越後的陸雲瑤都將其視爲心腹;淑玲則是因爲其武功高強,而且跟隨了這麼長時間,陸雲瑤對這不苟言笑卻極有原則的姑娘十分看好,算是心腹二號。

    因爲有楚王的提前交代,陸府已將不知底細的下人以府內資金緊缺爲由辭退,剩下的下人都算是知根知底,尤其是伺候在幾個主要院子的下人,都信得過。

    然而情況特殊,陸雲瑤從水瑤院到了陸夫人藺氏的臨福院,一路上還是避開了所有人,祕密前往。

    當陸雲瑤進入房門時,卻見陸侍郎和藺氏已等在門旁。

    還未等陸雲瑤說話,藺氏已將其抱在懷中,“瑤兒,我的瑤兒,你受苦了!”

    爲了應景,陸雲瑤也努力擠出眼淚,但不知是血濃於水還是什麼,當做出了哭喪着臉的表情後,一股濃濃悲痛席捲而來,竟真的大哭起來,“娘,瑤兒不苦,卻讓爹孃擔心了,是瑤兒之過。”

    被陸雲瑤這麼一帶,藺氏更是崩潰大哭。

    一陣雅緻的香味襲來,緊接着陸雲瑤有人在旁抱住了她,“妹妹,都是姐姐的錯,一切都是姐姐的錯,你被那楚王擄回王府,姐姐只悔得恨不得懸樑自盡。”

    陸雲瑤一怔,扭頭看去,瞬間嚇了一跳——卻見抱着自己的年輕女子大概二十上下,身材高挑勻稱,與藺氏差不多高矮,比她更是高了足足半個頭去,容貌是芙蓉面,端莊、雅緻。

    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悔婚楚王的陸家大小姐,陸雲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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