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豎着耳朵聽的仇公公嚇壞了,顧不上小樂子,跑來打斷道,“哎呀,這茶水涼了,奴才給王爺換一壺。”說着,對陸雲瑤使勁擠眼睛。

    陸雲瑤哈哈笑了起來,“仇公公放心,王爺知道我胡說八道呢。”

    仇公公怔住,驚訝地看向楚王。

    楚王冷眼道,“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都退下。”換句話說,讓陸雲瑤胡說八道得更猛烈。

    陸雲瑤笑得花枝亂顫,“仇公公您有所不知,你家王爺不喜歡一本正經的大家閨秀,就喜歡我這種瘋瘋癲癲的胡說八道,不信您問問?”

    仇公公的視線僵硬地慢慢轉到楚王身上。

    楚王點頭。

    最後仇公公也無奈,讓衆人都退下,涼亭裏只剩下楚王和陸雲瑤兩人胡說八道。

    距離涼亭一丈開外,仇公公一臉鬱悶,梁嬤嬤則是笑着走了過來,“仇公公心情不好?”

    仇公公想了想,搖頭道,“咱家哪有資格心情不好?現在轉念一想,也許只有陸姑娘這般不拘泥於禮儀規矩的女子,才能讓王爺樂起來吧,畢竟除了陸姑娘的胡鬧外,咱家也實在想不到王爺還有什麼快樂之事。”

    “是啊,所以咱們只要靜靜陪着便好了,”梁嬤嬤笑吟吟地看去小山坡涼亭的方向,“我別的不盼,只盼有生之年,能見到小世子的出生。”

    仇公公也是認同。

    ……

    翌日。

    大清早,陸雲瑤醒來後第一件事便低頭看自己衣服,卻發現……竟然沒溼!

    軟塌上,暖秋也揉了揉眼睛,剛剛醒來,“抱歉小姐,奴婢起晚了。”

    陸雲瑤焦急道,“沒關係,你昨夜起了嗎?看我了嗎?我掙扎了嗎?”上來便連環奪命三問。

    暖秋自然是起了,而且起了不止一次兩次,“回小姐,沒掙扎,整整一夜睡得都十分穩當。”

    陸雲瑤的脣角緩緩勾起,“楚王小寶貝真是我的福星!”

    “……”暖秋。

    陸雲瑤跳下了牀,“暖秋你昨夜應是沒休息好,要不然今天放你一天假,你也真是,我總要給你放假你卻總不肯,天天守着我,我是不是要給你發勞模獎?”

    暖秋急了,“不,小姐,奴婢不累、奴婢不休息,奴婢要去看詩會。”

    穿好鞋,開始穿衣服的陸雲瑤隨口道,“原來你喜歡才子類型?好,一會我們好生物色着,看好了就拿下。”

    暖秋哭笑不得,“小姐別取笑奴婢了,奴婢不是想嫁人,只是單純喜歡詩會罷了。”

    陸雲瑤一怔,轉過頭,“喜歡詩會?詩會有什麼好看的?”

    “詩會上有可能會聽到最驚豔的新作!”

    “有什麼可驚豔的?”

    “……”暖秋覺得自己和文盲討論不了這種話題。

    陸雲瑤也意識到了暖秋的無力,“好了,好了,只要你不嫌累,那就一起去吧,你別管我,也回去好生準備下,讓尚春她們來就行。”

    “是,小姐。”

    一個時辰後。

    王府側門,一隊人馬準時出發。

    今日的陸雲瑤穿了一襲粉色衣裙,上面繡着朵朵桃花,她本不喜歡粉色也不喜歡桃花,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性的穿這些顏色,便是髮簪髮釵都是用桃花系列。

    別問,問就是開春了,應景。

    楚王未穿前一日的米白色長衫,卻也沒穿平日裏深顏色的衣服,着一襲淡青色長衫,依舊無花無紋,但用料考究、剪裁得體,穿在其身上,將其消瘦掩蓋一二,卻有了一股濃濃書卷雅氣。

    陸雲瑤面上掛着一隻面紗,粉淡如白。

    上了馬車後,陸雲瑤問,“王爺,我爲什麼要戴這個面紗?”

    楚王道,“怕你招蜂引蝶。”

    陸雲瑤瞭然,“但王爺不覺得我戴了面紗,更美了嗎?這種就叫猶抱琵琶半遮面,有一股朦朦朧朧的神祕感。”

    “……”饒是楚王見識過陸雲瑤的“厚顏”,但每一次,卻依舊被成功拉低下限。

    陸雲瑤在自誇,楚王終於聽不下去了,巧妙轉移了個話題,“出門在外,換個稱呼,本王不想暴露身份。”

    正是因爲不想暴露身份橫生枝節,所以才從側門而出,乘坐的馬車也沒有王府標誌。

    陸雲瑤笑眯眯,“王爺……哦不對,夫君說得對。”

    楚王一怔,大睜雙眼,“你說什麼?”

    陸雲瑤歪着頭,“哥哥,您聽錯了吧?”

    楚王扯了扯嘴角,“就叫夫君。”

    “好嘞。”所以說,害羞個什麼勁兒?最後還不是這麼叫了?

    楚王略有窘迫,轉頭輕咳,掩飾尷尬。

    陸雲瑤道,“夫君,那您叫我什麼?”

    “雲瑤。”

    “豈不是暴露我名字了?”

    “……瑤兒?”

    “叫娘子吧。”

    “……”

    陸雲瑤見情況不對,突然想起曲舟意的話,喫喫笑着,“好了好了,就叫雲瑤吧,曲公子說了,不能再刺激王爺……不是,是夫君了。”

    楚王——“夫君”兩字還不是刺激?

    馬車啓動,楚王勾着脣,挑起車窗簾子,“原來京城風景這般好。”

    陸雲瑤輕笑着,“王爺說得好像不是生在京城一樣,是不是因爲身邊的人好,帶着風景也美了許多?”如果不是曲舟意交代,陸雲瑤發誓會更努力地調戲。

    楚王好笑地看了陸雲瑤一眼,“你說是,便是吧。”

    “我說是。”另一側的陸雲瑤也向外張望。

    昨夜微雨,今日的道路既不會泥濘,又空氣清新,時不時有泥土氣息的清涼飄入車廂內,吸入後身心舒爽。

    “風景真好啊。”陸雲瑤感慨。

    楚王也學陸雲瑤的口吻刁難着,“你爲何也說風景好?難不成你也並非京城出生?”

    陸雲瑤白了他一眼,“夫君說笑了,雲瑤可不像某些人臉皮薄又害臊,想了也不敢說。如果今天不是和某人同行,哪怕外面是秀山雲海,我也是懶得看一眼的。”再美的景緻,之前也看過不少了。

    楚王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挑釁。

    他擡手,食指指尖輕輕挑起女子小巧的下巴,“是啊,百媚生春魂自亂,三峯前採骨難融。有美景如此,又何須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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