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們紛紛出來,皇后卻沒出,被宮人們扶着回去休息。

    太子妃和太子肩並肩走出來,有說有笑,感情和睦的樣子。

    當看見門口不遠的陸家姐妹時,太子妃笑吟吟道,“雲佩,我們要回去了,你妹妹要隨殿下辦公。”

    太子妃雖然態度親切,帶着一種寬容、大度,但也可以說,是帶着高高在上,向下的睥睨和憐憫。

    陸雲佩立刻恭敬屈膝,“是。”

    隨後,目送着太子和太子妃上了馬車,馬車遠行。

    直到看不見馬車了,太子纔打斷陸雲瑤遠眺的視線,“對你姐姐,這般捨不得?”

    陸雲瑤嘆了口氣,“本來沒什麼感覺,但剛剛姐姐說了一段話,令我觸目驚心,不免對其擔憂。”

    “什麼話?”

    “剛剛姐姐說,在宮中萬不要得罪了人,否則若誰給了小鞋穿,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太子也看向馬車消失的方向,“她說得對,但也不全對。”

    “怎麼?”

    “若被人針對,別說是在宮內,哪怕是宮外,也無處可逃,”太子淡淡道,“宮中雖仿若牢籠,但既是對人的束縛,也是對人的保護,不是嗎?在宮內,哪怕恨死了對方,卻不敢動手。但在宮外,只要足夠位高權證,有一萬種辦法草菅人、逃避罪責。”

    陸雲瑤聽太子這麼一說,也覺得不無道理,“所以,在宮裏不能出人命?”

    太子解釋,“只要不是翻了天,便沒性命之憂,田貴妃討厭的人多了,你看她對誰動手了?如果在宮外,你認爲那些女子還有命在這鬥嘴?”

    陸雲佩噗嗤一笑,“殿下也能聽出來兩派人鬥嘴?”

    太子失笑,“如何看不出來?兩派人鬥得可兇,當着父皇的面也鬥,父皇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本宮和二皇弟就慘了,經常被兩方暗暗攻擊。”

    陸雲瑤想到剛剛太子尷尬的勸架,竟忍不住笑出來,“被殿下這麼一說,娘娘們還挺可愛的,不過被攻擊後,殿下難道不生氣嗎?”

    太子挑眉,“本宮堂堂一男子,和她們鬥什麼氣?而且算一算,她們也算是本宮的長輩,後宮乏味,不鬥嘴,還有什麼意思?”

    陸雲瑤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太沒意思了,皇后娘娘會不會也覺得無聊?我在楚王府弄了一副撲克還挺好玩的,比下棋有趣,如果娘娘需要,我可以做一副出來。”

    不是她討好皇后,是這些東西在楚王府不算是祕密,早晚能傳入宮中。

    左右不是什麼機密,她何必掖着瞞着,還不如早早拿出來賣個乖,還能套點好處出來。

    太子自然知曉陸雲瑤在楚王府都做了什麼,“做吧,若母后喜歡,本宮自有報酬。”

    “行,就這麼定了。”

    太子道,“去本宮的書房吧,我們說說關於製造廠的事。”

    “好。”陸雲瑤就這麼乖巧地跟着太子走,太子的隨從們不遠不近的跟着。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

    衛國的書房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和現代書房一樣,便是看書的地方。第二層是用於辦公,和現在辦公室差不多,例如皇上的御書房就是辦公室。

    太子看書用的書房肯定是在麒麟宮中,而辦公用的書房則在他處。

    行走一路,陸雲瑤被金閃閃的皇宮耀得眼睛疼,真想問問太子住在這裏視力會不會有問題。

    當然,她也只能心裏吐槽,嘴上是不敢說的。

    “殿下的書房在哪?”陸雲瑤找了個話題。

    “勤政樓,快到了,”太子低頭看身側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怎麼,累了?”

    “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陸雲瑤道。

    太子點頭,兩人繼續慢慢走着。

    陸雲瑤問,“在勤政樓工作的人多嗎?我父親之前在勤政樓嗎?”

    “不在,陸侍郎的官位不夠,在勤政樓裏辦事者,最低官位正二品,兵部尚書倒是有房。”

    這個房,不是房子,是房間、辦公室的意思。

    “哦。”陸雲瑤認爲,陸侍郎一輩子也去不了勤政樓了。

    “你那有多少工匠?”太子問。

    “十幾人。”

    “雕刻水風扇怕是不夠。”

    “是啊。”

    “本宮已派人蒐集嬪妃們對雕花的要求,也是讓人到內務府借工匠用,”太子道,“第一批三隻水風扇的銀兩不變,後面可就不能給你這個銀子了,畢竟購入量極大。”

    這是在砍價了。

    陸雲瑤笑吟吟道,“當然,第二批開始。水風扇一千兩一隻,怎麼樣。”

    太子挑眉,“一萬兩到一千兩?你這折得可夠多。”

    “這不叫折,這是誠意。”陸雲瑤認認真真地搖頭——誠個屁!水風扇就用那麼點木頭,除了扇葉外也沒什麼發明,衛國沒有專利局,也申請不到專利,何必敬酒不喫喫罰酒?還不如早早賣個乖,“不過,我的誠意可不是對皇上的。”

    “哦?對誰?”太子饒有興致。

    “當然是對太子殿下您啊,不用您來砍價,我自己先砍上幾刀,回頭您拿着這個美美的價錢好去皇上那交差,得了皇上重用,狠狠打擊那個囂張的二皇子!”陸雲瑤捏着拳頭,一臉同仇敵愾。

    太子輕笑,“二皇弟他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陸雲瑤瞠目結舌,“都在皇宮裏騎馬了,您還幫他說好話?”太子難不成也是白蓮花本蓮?

    太子目光淡淡,好似將陸雲瑤的心事看透,“二皇弟他雖然生性獨特,但從來不涉足政事。”

    陸雲瑤一怔,“什麼?”腦海中突然想起剛剛在坤寧宮,兩派人掐的時候,有人說二皇子修身養性,她當時卻沒多想,只認爲其不願意碰女人,但現在才意識到這個修身養性指的可不是男女之事!

    跟在太子身後的金公公心中暗暗納悶,自家主子雖然外表平和,但實際上並不容易與人推心置腹,但對這陸二小姐,甚至不用對方問,主子卻主動講解。

    雖然滿是不解,但金公公腳步還是慢了一些,與主子拉開距離,避嫌其談話。

    太子道,“也許你在宮外並未聽說,二皇弟不喜政事,只喜求仙問道,更是拜太宵道人爲師,專心清修。本要隱居,但田貴妃以死相逼,太宵道人也說二皇弟六塵未淨,遂留了下來。父皇曾對其勸說,二皇弟不爲所動,最後父皇也不知爲何,突然對其贊成起來。如今二皇弟人在宮中、心在道行,田貴妃卻依舊不肯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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