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再噸了兩碗補湯吃了一碗燕窩後,又吃了兩碗米飯一個饅頭和許多葷菜,直把桌對面的陸雲佩驚呆了。
終於喫飽後,滿意地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陸雲瑤一擡頭卻看見陸雲佩未動碗筷,就這麼直愣愣坐着看她。
“姐,你看什麼呢?”
“看你用早膳。”
“你怎麼不用?”
“看你用,就飽了。”
陸雲瑤噗嗤一笑,“我喫得這麼香,你怎麼看了就飽了?不是應該看我喫得香,你更有食慾嗎,就像王爺一樣。”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爲下意識說出王爺時,心底突然涌出強烈的想念。
之前固然也是想的,但無論是因爲忙碌還是因爲未達成目標,想念可以用理智壓抑,但此時此刻,突如其來的想念卻彷彿瞬間挖空整顆心,那種感覺就好像王爺馬上離開她而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陸雲瑤被自己這想法嚇壞了,趕忙捂住嘴。
陸雲佩眼神閃了閃,之後讓瑞冬把麒麟宮的宮女遣了下去,只留陪嫁的兩名丫鬟,“妹妹,有些話我早就應該說明白,但……但我總覺難以啓齒,而且之前你雖未挑明卻也提到過,我認爲聰明如你,不用我說,你也懂的。”
陸雲瑤一愣,“什麼話,說吧。”
陸雲佩深吸一口氣,而後道,“我和楚王殿下,雖然曾經有過婚約,但真的沒有私情。我也絲毫不喜歡楚王,所以你不用刻意在我面前避諱。”
陸雲瑤知曉自己被誤解,心中暖意油然而生。
她擡眼看向與自己這幅肉身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你能這麼想,說明你心裏有我,謝謝你。”
陸雲佩輕輕皺眉,“雲瑤你爲何這般說話?我是你姐姐,我心裏怎麼會沒你?”
陸雲瑤笑而不語——因爲你蠢啊。
但無論蠢不蠢,陸雲瑤都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陸雲佩了,卻不知是血濃於水,還是這種膽小的傻大姐本來就招人喜歡。
陸雲佩盯着陸雲瑤,好半晌,道,“妹妹,我怎麼覺得……你還是不開心?難道你不信我?”
陸雲瑤一抹苦笑,“信,就是心情突然不好。”
“早晨心情不是還很好?”陸雲佩起身的,來到陸雲瑤身前,伸手撫上她的額頭,“今日你好怪,先是被宮女背過來,之後又食量驚人,現在又突然心情不好。是不是……皇上交給你的任務,讓你壓力很大?”
“不是,”陸雲瑤垂下眼,“是剛剛突然有種特別糟糕的感覺,覺得楚王要突然離我而去。‘那種’去,你懂嗎?離開這個世界的‘去’。”
陸雲佩瞭然,“我當然懂,我未悔婚之前,天天都有這種感覺,好像楚王隨時會……我隨時會望門寡一樣,每天都擔驚受怕,”說着,深深嘆了口氣,將陸雲瑤攬在懷中,“哎,真是造孽,我剛剛逃離,妹妹卻又陷了進去。”
陸雲瑤哭笑不得,“你又誤會了,我不是害怕守望門寡,而是……不想讓他離開我。”
意義完全不同嘛!
不過雖然兩個人鬧了天大的誤會,有了陸雲佩的安慰,陸雲瑤心情依舊好了許多,“姐,謝謝你,我心情好了,你用膳吧。”
“爲何?”
“太膩了,看着就飽了。”
“……原來如此。”
……
臨近午時時,太子派馬車前來,接陸雲瑤到開光法事現場。
馬車裏陸雲瑤睡得正香,連馬車停下都不知道,直到被人搖醒。
“醒醒,雲瑤醒醒。”男子的聲音溫柔帶着憐惜,晃動她肩時也是微微晃動,生怕力氣大了一些傷了柔弱的小姑娘。
陸雲瑤醒來嚇了一跳,“太子殿下,您怎麼在車裏?”
開光法事由太子負責,他是最忙的一個,哪怕是馬車接她,也是太子派去馬車而不是親自迎接,按照道理這個時候太子應該忙得見不到人影纔是。
而實際上,太子確實很忙,但也確實是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些時間來見陸雲瑤。
幾時不見,甚是想念。
太子自然不能說出,只是淡笑道,“剛本宮路過這,正好見接你的馬車,車伕說你還未醒正要找個侍女,本宮便順道上來了。”
陸雲瑤也沒多想,撐着自己痠疼的身體起身。
太子不解道,“你怎麼突然這麼累,本宮記得這兩日你不停睡覺,晚點本宮讓太醫到麒麟宮給你診個脈。”
是啊,因爲子時要遭罪,當然不停睡。
陸雲瑤道,“多謝殿下,但不用那麼麻煩,就是快到生理期了,從小就這樣,習慣了。”女生就是好,總能找到恰當的藉口。
“什麼是生理期?”
“月事。”
“……”太子。
陸雲瑤無視太子瞠目結舌,側着身越過太子,直接出了車廂。
太子在車廂裏瞠目結舌,畢竟衛國女子的月事都是極避諱之事,哪怕是對自己夫君也要委婉告知,但這小姑娘卻直接告訴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怪,明明被雷得焦頭爛額,但太子卻更對小姑娘有親切。
當下了馬車看見眼前的一幕,陸雲瑤的惺忪瞬間消失,卻見眼前場面聲勢浩大,廣場已用顏料化成了太極八卦的圖案,其直徑有十幾米之大,半黑半白,中央設置了一個直徑五米的圓形臺子,臺子是木質,製作精良嚴密,更被塗成了硃紅色。
陸雲瑤倒吸一口氣,短短兩天就能做完這些?工匠們是怎麼做到的?
十幾米直徑的太極圖案外擴一米左右,是軟甲兵士圍成的人牆,這還不夠,兵士再外擴一米,有更多的兵士手持長矛維持秩序,百姓們人頭攢動,擁擠着向中央硃紅色木臺,一張張臉上滿是崇敬和虔誠。
靠近皇宮大門這邊,則算是“主席臺”,中間有龍椅,周圍有幾個座位,然而座位寥寥無幾,剩下大部分人哪怕平日裏一日之下萬人之上手握重權的權臣,此時也得老老實實在烈日下站着。
一旁碩大的日晷顯示,還有一刻鐘到午時。
太子已出了馬車,來到陸雲瑤身旁,“開光法事畢竟不是歌舞表演,爲表達虔誠,本宮並未設立太多座位,除父皇外,所有座位都是爲年紀六十五以上的年老官員準備,但你身子不舒服,本宮可以增加一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