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點頭,警惕的眼神多了一絲鬆懈,“你怎麼樣,這裏可還住得習慣?”

    “……”陸雲瑤——習慣?習你各種國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眼睜睜不要臉的!怎麼不把這臉皮扔西北當城牆?如果有這麼厚的城牆,衛國也犯不着被綏國打。

    無論陸雲瑤內心如何辱罵,臉上卻未表現絲毫,她擡眼問道,“姐姐呢?”

    “雲佩在另一個房間休息。”太子起身,到桌旁親自倒水,隨後端了回來,溫柔道,“喝一些水,晚膳馬上就送來。”

    陸雲瑤驚訝地看向窗外,“已經晚上了?”

    “是,有什麼想用的晚膳嗎?”說着,便好似要喂女子。

    陸雲瑤急忙接過茶碗,猶豫片刻,還是喝了——有毒也不要緊,有綠線,她應該是百毒不侵。再說,如果太子想殺她隨時可以,犯不着下毒。

    太子耐心地等着,溫柔似水的目光一直在女子面頰,從未離開。

    在虎視眈眈下,陸雲瑤勉強嚥下去水,潤了喉嚨,“殿下恕罪,我先冒犯一下。如果皇上駕崩,之後我需要做什麼嗎?聽姐姐說,爵位以上要瞻仰先帝遺容,是嗎?”

    太子目光微斂,“你不用去。”

    “我爲什麼不用去?”陸雲瑤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喊出楚王妃的身份。

    她不怕死,但她害怕孩子死!

    太子只當看不出女子臉上的掙扎,柔聲道,“天氣嚴寒,要在外等候多時,你只在這裏休息便可。”

    “如何對外解釋?”

    “解釋什麼?”

    “解釋……”陸雲瑤掙扎着,輕聲道,“按照道理,無論是楚王妃的身份還是代替楚王,我都應該去瞻仰吧?”

    太子臉上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親王婚配生子皆由宗人府記錄,而宗人府並未記錄楚王婚配,所以無論如何,那都是傳說、戲談,這世上本就沒有楚王妃。”

    陸雲瑤緊緊咬着脣——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太子弒父造反!確實如太子所說,皇室婚配都要在宗人府記錄,百姓婚配要在衙門相關部門記錄,記錄後纔有婚書,便是三書六禮之一,如果沒記錄沒婚書,法律不予保護,和現代婚姻法大同小異。

    她之前在京城不斷鬧騰,針對的是玄德帝,卻不是太子!

    她怎麼也沒想到玄德帝死得這麼快,而她之前的種種手段根本拿捏不住太子!

    陸雲瑤垂下眼,“抱歉,是我胡鬧了。”

    太子微怔,眼神饒有興致,“然後呢?”

    “原來我沒資格瞻仰皇上遺容,”說着,陸雲瑤低着頭,擠着眼淚,“雖然我與皇上接觸不多,但皇上對我寬厚,當時我想做機械廠賺些銀子,卻怎麼也沒想到驚動了皇上,還得到了皇上的鼎力支持。當時我想的就是,今生今世定要好好效忠皇上,卻沒想到我欲忠而君不待,爲什麼會這樣?”

    太子已經幾日幾夜未閤眼,明線暗線排布,所有人員調集,以確保萬無一失。

    雖興奮,卻也疲憊,現在撐不住了想再休息前看這小姑娘一眼,卻沒想到見到她,疲憊蕩然全無,“繼續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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