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幹嘛。”
“師傅，我想要買一把鋤頭和柴刀，還有一個水桶給寺院，你們以後勞作也方便些。”
“好吧。”
一旁的悟能早已淚流滿面。
爲了儘快實現這個諾言，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到山下打工，當然，我是選擇偷偷去的，方丈並不知情。
然後山下所有的店鋪都是統一的回答：“不要和尚。”理由是：“出家人竟然下山來打工掙錢，可見六根未淨，不是個好和尚。”
我心道，他孃的，我是和尚，又不是佛主，打工掙錢賣力氣喫飯，憑什麼就說我六根未淨。
無奈，我只能學習師傅的優良傳統，挖了一籮筐的番薯，拿到山下去賣。
好在古代沒有城管，我找了一個人稠地廣的位置，選好了攤位，開始吆喝我的番薯。
我何曾想過，自己會淪落到有一天靠賣番薯過活日子，只得默默苦笑。
很快，來了第一個客人。
“這番薯怎麼賣啊？”三個人，一個矮胖中年男子，看他的穿着，不是地主便是惡霸。另外兩個身材勻稱的少年，抱着手仰頭瞪眼，一副眼高於頂的霸道模樣，不是矮胖男子的打手，就是他的走狗。
他孃的，一出門就踩到狗屎。
“全要的話，三十個銅板。”我事先問過了，要買齊一把鋤頭，一把柴刀和一個水桶，起碼需要三十個銅板。
“三十個銅板？你這禿驢還真敢喊價，就你這一筐破番薯，白送爺都不要。”矮胖男子朝我籃筐中呸了一口濃痰，然後轉身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我立馬站起身來，他身後的兩個打手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再用眼神告訴我：你小子敢不老實，就收拾你。
我忍住了，看着他三人遠去的背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尾隨他三人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巷中，撿起一塊鵝卵石，朝那矮胖男子的背心扔了過去。
矮胖男子喫疼，罵娘跳將起來，他三人轉身望見是我，兩個打手登時罵咧咧朝我奔了過來。
要說每日劈柴挑水的，還真有些效果，那兩個打手雖年輕力壯，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我。如此，我愈發自信得意起來，將他二人引出了小鎮，趁着他倆眼神照顧不到我的空檔，一溜煙，又繞回到那矮胖男子的身邊。
我一手拿着裝滿籃筐的番薯，一手拋弄着手中的鵝卵石，笑吟吟的說道：“這位大官人，你是想買番薯呢？還是想買我手中的這顆鵝卵石呢？”
矮胖男子也笑吟吟的道：“我都不想買，剛纔只是誤會。”
我假裝做出一個擲出鵝卵石的動作，矮胖男子嚇得全身抖索了一下。
“誒愛，也不知道我這準頭好不好，我只想砸你的嘴巴，你這嘴太臭了，萬一在你頭上砸出一個小窟窿，那就，嘿嘿，不好意思了哦。不過沒關係，我這裏還有十顆八顆呢，慢慢練手。”
矮胖男子急忙跪下身來求饒：“禿驢饒命，不是，我呸，師傅饒命，番薯我買，我全買了，三十個銅板是吧，我全買了。”
“不行，六十個銅板，我追你到這裏，運輸費你不算嗎？”
“我算，我算。”
就這樣，我在那兩個打手回來之前痛痛快快的拿到了六十個銅板。
用這六十個銅板買了兩把鋒利的柴刀，一個鋤頭和一個木水桶，還剩下十來個銅板，我心情愉悅的拿着自己的戰利品，哼着小曲上了山。
上山的路上，我內心十分得意，這令我想起了阿龍，他也因爲一件事和其他同學起了衝突，那時候我們已經上了初中。
事件的起因是這樣的，阿龍因爲食堂佔座的問題和同校另一位同學起了衝突，阿龍不甚被他打了一拳，當然對方也着了阿龍一腳，便在火拼一觸即發時，阿龍和他被衆人來開，阿龍不服，非要約架，那傢伙也不是個善茬，立馬就同意了，雙方互留了聯繫方式，就各自走了。
隨後阿龍找到我，說讓我幫叫人，要和那姓宋的傢伙一決雌雄。
“這是面子問題，當時全班都在食堂裏，不教訓這小子，我阿龍以後在學校怎麼混。”
“那好辦，約定人數，約定地點，大家露個面，誰人多誰贏，完事。”
“不打？”
“哎呦，大哥，這都什麼年代，你以爲學校是八十年代的香港啊，隨便找幾個人就能幹架的？就算你不怕捱打，別人沒拿你什麼好處，能露個臉就算很給你面子了。”
“他說三個。”
“才三個，這傢伙也是個慫X。”
“你說五個。”
“好，我和他說說，學校後山，五個，就這樣定了。”
“嗯，和他說說。”
阿龍聯繫了那姓宋的傢伙。
“他說六個。”阿龍苦笑道。
“他孃的，七個告訴他，不能比他少，人多力量大。”
“好，我和他說。”
過了一會兒，阿龍再次對我說道：“他說八個。”
“咦，我草，這小子他娘屬狗的，要粘你屁股。”
“怎麼辦。”阿龍道。
“一口氣，十個。”
“好的。”阿龍咬牙切齒道。
又過了片刻。
“他說二十個。”阿龍臉顯詫異道。
我定了定神，大聲嚷道：“三十個，頂死他孃的。”
“他說五十個。”
我一把將菸頭扔到地上，罵道：“今日算是碰上硬茬了，一百個，誰不來，誰是孫子。”
阿龍呆呆的望着我，半天才道：“一百個，上哪找人？”
“不管，先壓了再說。
“好，聽你的。”
又過了一會兒，阿龍道：“發給他消息了，三天後，後山老坡，不去的畜生。”
“好的，你記得去。”我淡淡道，重新點起了一根菸。
就這樣，阿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三天內叫了七個人，他請大家吃了一頓，所謂壯行飯，大家酒飯中義憤填膺，保證當天一定到，教教那姓宋的怎麼做人。
直到第三天約定日，陪他去的也就我一人，至於那七個信誓旦旦的鐵哥們，不是陪女朋友，就是去網吧，不然就是去踢球賽，還有一個理由特別充分，便祕了拉不出屎，正在寢室做擴肌運動。
不管怎麼樣，阿龍還是去了。
當我倆到達後山時，看到對方也來了，當然，也就他一個人。
“你那99號人呢。”阿龍笑道。
“你那99號呢。”姓宋的不示弱。
“路上。”
“我的也路上。”
這時候兩人走近了，互相瞪着對方。
我以爲兩人正要單挑時，那姓宋的突然喊了一聲，“出來吧。”
不好，我們上當了，那姓宋的手下隱藏在附近。
可是真實的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只見草叢中突然跳出十幾個老師，一下就把阿龍和那姓宋的同學撲到在地，其中一名老師還惡狠狠道的訓斥道：“你們那99號人在哪裏。”
而站在不遠處的我，嚇得拔腿就跑。
第二天，學校就發出了通報，由於陳少龍和宋仲卿兩名同學蓄意聚衆鬥毆，在校內造成惡劣影響，予以留校察看處分。
事後，阿龍和那姓宋的不但沒有反目成仇，反而成了好朋友。
我問他：“當時你們動手了嗎？”
“沒有啊。”阿龍一臉委屈道。
“那他怎麼突然叫‘出來吧。’”
“他說他沒叫‘出來吧，’只是那時他剛好看見對面山坡上衝下來一頭野豬，所以提醒我道：‘豬來啦。’可能一時緊張，發音不準，所以聽成了‘出來吧’。”
我搖了搖頭，深覺學生年代找人打羣架什麼的，真是白癡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