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睜開雙眼,周遭一片寧靜。感覺到身下牀板的晃動,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起身下牀呼喚:“無憂!”
樓玄聽到動靜走了進來:“你醒了?”
“樓······玄?”九歌一愣,又突然一把將他推開往船艙外衝去,喃喃自語:“我要去找無憂。”
樓玄見到她那模樣心中一痛,伸手一把將她拉住。他不願讓她傷心,可事實已擺在面前:“他死了。”
九歌聞言一頓,淚水涌出眼眶,她拼了命地要掙脫樓玄的鉗制,發了瘋一般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說過要護我一世,他絕不可能食言。你騙我!你騙我!”我的無憂不會離開我,他怎麼捨得離開我?
樓玄望着眼前瘋了一般的九歌紅了眼眶,他緊緊抱住那發狂的女子任由她捶打着他的胸膛。“他落了海,又受了那麼重的傷,根本活不了!”他心痛她,可他也絕不忍心騙她,事實如此,他不會說謊。
九歌聞言擡頭望着樓玄,那幽黑的雙眸早已被怒火點燃。她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似乎恨不得將他送進地獄。
“無憂還活着,他說過要保護我的。你要是再胡說我就殺了你!”
樓玄被九歌死死地掐住喘不過氣來,整張臉因爲缺氧而脹紅。伸手一把扯開那掐着他脖子的雙手,大口的喘着粗氣:“我說過,他已經死了,無論你怎樣騙自己,他都已經死了!”
九歌被樓玄吼地一愣,身子一軟便癱倒在了地上。樓玄說的不錯,她是在自欺欺人!可是那又如何?無憂說過“生死不棄”,那她也絕不能獨活!
“你要去哪兒?”樓玄見地上的九歌突然坐起身來往外衝去,心中一個不妙,趕忙跟上去將她拉住。
“你放開我!”
“難不成你還要去找他?”
“是又如何?他說過生死不棄,他離開了我也不能獨活。”
樓玄本痛心九歌,如今聽她這麼一說,胸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那你肚子裏的孩子呢?你跟着他去死,你的孩子又要如何?”
九歌一愣,停止了掙扎。“孩子?”她竟忘了她還有孩子,那是她和無憂的孩子啊。伸手摸着肚子癱坐在地上,終於是再也抑制不住地蜷縮起身體失聲痛哭。
上官墨站在一旁悵然的看着這一切,那嬌小的顫抖的身子竟莫名地讓他心疼。若不是我,一切就不會如此了!
南宮軒聽到動靜走出了船艙,望着這一幕不解問道:“怎麼了?”
上官墨轉過身搖了搖頭,輕聲開口:“沒事,你先回船艙休息吧。”
南宮軒擡頭望着烏雲密佈的天空搖了搖頭:“船艙太悶,出來透透氣。”
上官墨聞言點頭,他既然不願回船艙,那自己也強迫不得他。轉過身順着南宮軒的視線往海面望去:“雅兒如何了?”
“已經睡過去了。”
“你們爲何會被段凌霄抓住?”
“當初我與雅兒在一艘外國的商船上準備出海看看,到時候再跟着隨行的船回來。卻不想剛走不到一天就遇到了海匪,我們都被抓上了日月島,我晚上被關進水牢,白天就被拖着去做苦役。”
“雅兒呢?她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南宮軒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良久纔開口道::“段凌霄看上了雅兒的美貌,她爲了護住清白,用簪子自毀了容貌。後來便被一同關進了水牢。”話落,他望着海面的雙眸似染了鮮血一般燃起了怒火,袖子的拳頭握緊,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咯咯”作響,他恨自己無能,竟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護不住!
上官墨聞言沉默,嘆了口氣望着海面不再說話。?
海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九歌仍舊蹲坐在地上哭着。樓玄怕她受了風寒染病,脫了自己的衣袍裹在她的身上,又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爲她擋雨。
上官墨見狀從船艙裏取出雨傘撐開,默默地站在一旁將雨傘舉在兩人頭頂,只希望這樣能減輕他內心的愧疚。
最後九歌哭的沒了力氣,昏倒在甲板上。樓玄將她抱進船艙生了爐火。看着牀上昏睡的嬌弱女子,伸手撫上那佈滿淚痕的小臉細細摩挲。這般的月兒,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