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的軍隊整裝待發,南宮雨身爲一國之君親自相送。

    正站在城樓上爲將士們敬上送行酒,卻一眼瞥見城樓下的一個車隊。瞬間,那狹長的眸子微眯——這王府的馬車怎麼會出現在軍隊裏?

    九歌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皇帝親自爲軍隊送行,如此浩大的場面她怎麼可以錯過?從馬車裏伸出腦袋望向城樓,剛好對上南宮雨那狹長的眸子。

    南宮雨本來還疑惑,如今看見了九歌,那眸子裏立馬迸射出殺人的光芒——這古越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拐走朕未來的皇后?

    面前的古越早已對此見怪不怪,再說他也早料到月兒不會老老實實呆在車內。

    九歌下了馬車往城樓上跑,因爲那裏是收視最佳的地方。可是沒想到剛上階梯便聽見南宮雨微怒的聲音:“月兒怎麼會在軍隊裏?”

    只見古越環抱着雙手,滿不在乎地颳了下鼻子:“月兒她說想見識一下蠻荒的風土人情,我便由着她去了。”

    見南宮雨似要爲難古越,九歌趕忙一路小跑上了城樓:“皇帝哥哥!”

    南宮雨聽到聲音轉過身來,面上已經沒了之前的怒氣,取而代之的是溫和如風的笑容:“月兒怎麼在這兒?”這變臉的速度不禁讓古越咋舌。

    “我想出去長長見識,便讓古越帶我一起去。”

    “月兒要知道那裏是戰場,稍不注意便會有性命之憂。”

    “皇帝哥哥放心吧,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再說有樓玄他們跟着,不會出什麼事的。”

    南宮雨聞言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轉念一想——月兒搬出了樓玄,若是自己再阻攔,怕是會引來她的厭煩。也好,只要她不會有危險,便由着她去吧。反正他有信心,月兒遲早會是他的。那些烏合之衆,又怎麼贏得了他?

    思及此,轉身便擡手重重地落在古越的肩上:“淇江部落勢力微弱,朕相信古將軍定能很快平亂。”那揚起的嘴角里,是隻有古越纔看得懂的威脅。

    “微臣定不辱使命!”古越低埋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什麼勢力微弱?不就是想讓我帶着月兒早點回來嗎?呵呵,那淇江部落藏在深山,難道我就不能以不熟地勢爲由拖些日子?

    陛下啊陛下,你道高一尺,本將軍魔高一丈!

    你就等着你如意算盤落空吧!

    望着車隊跟在浩浩蕩蕩的軍隊後出發,南宮雨站在城牆上握緊了拳頭。沒想到他機關算盡,卻仍舊是棋差一招,對於月兒,他算是敗的徹徹底底!

    走了一天路過一個小鎮,軍隊停留整頓休息。

    將士們安營紮寨,古越本來想讓九歌進鎮住客棧,但是沒想到她硬是要體會一下這露宿野外的感覺,無奈只能由着她了。

    一羣人圍在火堆旁烤火,雲鷹抱着雪貂下了馬車向這邊走來。九歌不與雲鷹坐同一輛馬車,故而見到他時多多少少有些驚訝。不是說逃命去了嗎?沒想到他竟也來了?

    弋歐寧看見走來的雲鷹,瞥了眼一旁的樓玄有些無語:“真是不知你爲何非要讓他來?”

    只見樓玄望着火堆不冷不淡地開口:“月兒身子還未大好,帶着他以備不時之需。”

    九歌本來腹誹這廝不拿本郡主試藥就是好的了,還指望他給本郡主看病?卻不小心瞥見雲鷹懷裏窩着的雪貂,忍不住一陣驚喜:“這是雪貂?”

    雲鷹看見九歌眼裏散發的幽光,心裏一個不妙,莫不是她看上了這雪貂?這雪貂是自己的寶貝,一直都是用各種名貴藥材養着,如今若真是被她看上了,那樓玄還不想方設法將雪貂從自己這裏搶了去?

    見九歌直愣愣的盯着雪貂,朝着自己伸出了罪惡之手,雲鷹立馬輕身飛出幾米遠:“你想做什麼?”

    九歌癟嘴:“不過是想看看而已,還能吃了不成?”

    “你還想喫它!”

    九歌無語翻出白眼:“您老的理解能力還真是非同常人。”

    一旁的樓玄見狀輕啓薄脣:“月兒喜歡這東西?”若是喜歡,那便直接搶了吧。

    雲鷹聞言趕忙直勾勾的望着九歌,內心瘋狂地吶喊:“不要,千萬不要說······”

    可他最後還是失敗了,只聽九歌清脆的聲音傳來:“喜歡!”

    頓時,雲鷹的心臟碎裂成湯。完了,完了,他的寶貝雪貂要沒了。他怎麼就一時腦子抽筋帶着雪貂來了?要是時光能夠重來,他一定不要救活上官月,這分明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見樓玄幽黑的目光向自己望來,雲鷹心一橫,眼睛一閉,將雪貂遞了出去:“拿去吧。”沒辦法,他對樓玄的請求向來都不會拒絕,不然,也不會做了這鷹樓的樓主。

    九歌高興地接過雪貂,溫柔地順着它的毛。那雪貂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她的撫摸。

    擡頭望着一臉幽怨的雲鷹問道:“它叫什麼名字?”

    雲鷹望着閉眼享受的雪貂冷哼一聲,暗自咒罵。沒骨氣的傢伙!賣主求榮的東西!本樓主的稀藥奇材都是餵了白眼狼了嗎?幽幽開口:“雪貂。”

    “雪貂?”九歌一愣,沒想到這廝比自己還會偷懶。也不徵求雲鷹的意見,低頭便對着那雪貂說到:“以後你就叫雪靈如何?”

    那雪貂聞言擡頭,尾巴翹地老高,衝着九歌擠眉弄眼表達着自己的喜悅。雪貂哪裏是什麼名字?它都厭煩好久了,但是主子一直都不花心思給自己重新取一個名字。眼前的女子貌若天仙,取的名字也好聽,比自家主子順心多了。

    雲鷹望着雪貂,心裏一個咯噔——完了完了,名字都改了,這下是真被搶走了。

    看雲鷹失魂落魄地頂着一片烏雲飄走,九歌心下疑惑。只聽樓玄的聲音響起:“這雪貂一直是他用名貴藥材養着的,它的血有療傷解毒的奇效,是他的寶貝。自然是要傷心一會兒的。”

    沒想到手裏的傢伙這麼珍貴,看來她以後要好生伺候着了。

    夜色已深,雲鷹的帳篷裏燃着堆篝火。他還在糾結着雪貂的事,卻突然發現門簾被人撩起,只見一身火紅的九歌抱着雪貂走了進來。

    九歌是來避難的,她的帳篷裏時不時的便竄出來一個走錯地方的人,她自然是知道這些人是故意的。之前是意外,如今她知道,只要不讓這些人碰着自己的身子,那自己還是能有自主意識的。自然不能輕易讓這些人佔了便宜。

    雲鷹望着九歌,心中還有一絲怨氣,沒好氣地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九歌聞言眉頭一挑:“雪靈不是你的寶貝?怎麼,不想要了?”

    雲鷹愣住,她剛剛說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可沒有奪人所愛的癖好。”

    “哈?”哀怨了一個晚上的雲鷹終於是露出了笑臉,只要不搶了雪貂,啥都好說。

    見雲鷹抱着雪靈笑得像個孩子,九歌無語翻了個白眼:“今晚本郡主先在你這裏將就一下。”

    “你說什麼?”雲鷹本想爭辯,卻見九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直的便倒上了地鋪。無奈只好抱着雪靈幽怨地坐在火堆旁……

    弋歐寧趁着夜色晃盪到了九歌的帳篷,卻看見火堆旁坐着兩人,只見樓玄和古越拉長了臉盯着對方,卻不見九歌的蹤影。心思一轉便知道發生了什麼,慢慢地走近打趣說到:“喲呵。不知二位來此是賞月還是看星星?如此雅興,怎麼不邀請在下?”

    古越白了眼弋歐寧,冷笑道:“倒真是巧,弋公子也到帳篷裏來看星星?”

    “咳咳,怎麼不見月兒?”

    古越沒好氣地望着樓玄:“你問問他!”

    樓玄懶得與兩人計較,起身準備離開。只聽弋歐寧的聲音響起:“別光顧着喫醋,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東西。”

    聞言古越眸色一暗,趕忙起身說到:“我去找找。”弋歐寧說的沒錯,這荒郊野嶺的,月兒她又是個弱女子,若是真遇上了什麼東西還得了?

    正欲撩起帳簾,只見雲鷹抱着雪靈沒精打采地走了進來,打了個呵欠說到:“別找了,在我帳篷裏睡着了。”

    話音剛落便感受到一陣冷氣,雲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望向視線傳來的地方。無奈地對着樓玄說到:“她不過是去我那裏避難,還搶了我的地鋪。我不過是過來睡會兒覺罷了,你可別多想。”

    樓玄哼了一聲望着弋歐寧兩人冷冷開口:“既然月兒睡着了,就不要去打擾她了。”

    弋歐寧聞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天色已晚,無月可賞,我先回營帳了。”

    看着三人出了營帳,雲鷹睡眼惺忪嘟囔道:“一羣怪人,比我還怪。”

    懷裏的雪靈睜開一隻眼瞥向雲鷹:“這些人怪,哪比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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