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假咳兩聲,操着蒼老的聲音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來看病還是抓藥?”
“我來抓安胎藥。”
“可有藥方?”
“不需要藥方,我自己便是大夫。”
“如此,那公子請便吧。”說話間,她已主動給雲鷹讓出一條路讓他進了櫃檯。待到雲鷹抓好了藥付了錢正準備離開時,只見她突然開口叫住了他:“公子留步。”
雲鷹聞言一頓,轉過身來問道:“老人家可還有事?”
“我看公子所抓之藥該是還欠缺了一味藥材。”
“哦?”雲鷹聞言詫異,這老人家莫不是在逗他?他雖從未對孕婦安胎之事精研過,但是自從認定了月兒之後爲了以防萬一也看過些書籍,這配方中若真是缺了什麼藥材他豈能不知?
只見魅藍輕笑着搖頭,轉身便從角落的抽屜裏拿出一晶瑩剔透、狀似蓮花的東西遞了過去。
雲鷹接過那東西瞬間不可思議地望着藍魅:“這……這可是傳說中的冰蓮?”他只在醫書古籍上看過冰蓮的記載,卻是從未親眼見過的。就連當初上官墨爲了給施汝嫣治病帶了幾十個人進入雪山一月也沒見着冰蓮的蹤跡,如今這鄉村的小鎮竟會有如此東西?
只見魅藍輕輕的點了點頭笑道:“公子果然不愧爲學醫之人,這世上見過冰蓮之人寥寥無幾,公子竟也能一眼便認出來。果真是後生可畏啊。”
雲鷹激動地握着那冰蓮問道:“老人家可能將這冰蓮賣給在下?無論花多少錢我也不在乎。”月兒身子弱,若是吃了這冰蓮,或許那頭疼的毛病就能好了。
見魅藍搖了搖頭,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也對,如此珍貴的東西豈會是說賣就賣的?
本來已經失望的雲鷹正準備將冰蓮放下,卻不想魅藍開了口:“我看你如此着急地來抓安胎藥,必定是很愛你家娘子。如今這世上能如此爲娘子着想的人可不多了,反正這東西在這鄉鎮上也賣不出去,索性就送給你吧。”
“送給我?”雲鷹聞言有些不可思議,如此珍貴的東西竟就直接送人了?這天下會有如此好事?莫不是這冰蓮有貓膩?
似乎看出了雲鷹的猜疑,魅藍轉身又從那抽屜裏拿出了數十根冰蓮,直接甩上了桌子。
“老頭子我冰蓮多就是任性,小夥子我可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你若是不要,那我便直接扔了。”
雲鷹見狀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莫不是他真誤會這老人家了?可是雪山在鳳嶽,這裏是尤國,兩地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這老人家是如何得來這麼多冰蓮的?
“老人家莫要誤會,只是在下的哥哥曾經進入雪山一月也未曾見過冰蓮蹤跡,不知老人家是如何得來如此多冰蓮的?”
只見魅藍摸着下巴上雪白的鬍鬚得意笑道:“這個嘛,當然是老夫當年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才華橫溢、風度翩翩,那雪山一族的聖女死纏在老夫身後要把這些東西塞給老夫了。你說老夫身強力壯的要這些做什麼?拒絕了無數次也無果,便只好收下來放在這裏了。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用的上的地方,每個月還要花費精力去曬它,索性便將這些都送給你了。”
只見她雙眼直勾勾地望着雲鷹,生怕他會因爲懷疑而放棄這些冰蓮。原本主子是這天下唯一陰陽皆具的人,可奈何她的真身還在雪山。如今她在凡間的肉身是屬極陽的,喫不得任何妖界的東西,否則那陰陽相撞必會擾亂她體內氣息。到時候必定會是一番折磨。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她纔會冒着暴露的危險將那雪山冰蓮送給雲鷹,如若不然,若是主子吃了百味草的事被莫愁知道了,到時候他必定就算是將妖界翻個底朝天也要將狸安給殺了。
就算是她與狸安相識百年也絕不會冒險去保他,她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妖界。如今妖尊還未迴歸,她只怕莫愁那暴脾氣的性子會牽連整個妖界。那男人就是這樣,一遇上主子的事就跟瘋了一樣什麼都不在乎了。
雲鷹手裏握着冰蓮,又擡頭望着櫃檯上那一堆晶瑩剔透的東西顰起了眉頭。這老人家的話漏洞百出,可他仍舊是想試上一試。畢竟若真是放棄了,那便再也沒這個機會了。如此,那便暫且將這些東西都收下,回去的時候再仔細研究這其中是否有貓膩。
想到這,只見他拱手笑道:“那便謝謝老人家了。”
聽到雲鷹收了東西,魅藍總算是舒了口氣,如若不然,到時候她還真應付不來那莫愁的暴脾氣。
“呵呵······區區小事,公子不必言謝。”
“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
“慢走不送。”
雲鷹帶着安胎藥和一大包冰蓮回了客棧,吩咐了小廝熬安胎藥便直直的進了房間。他必須儘早弄清楚這裏面是否有什麼貓膩,若那老人家的話都是真的,到時候也可以早些讓月兒脫離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古越抱着九歌進了房間,見到她安然無事地坐在牀沿上纔算是徹底放了心。別怪他會如此大驚小怪,只因當初月兒懷孕時照料她的御醫曾說過她的體質是不會孕吐的。想起她剛剛那吐地厲害的模樣,他只怕是因爲她舊疾在身才會導致如此。她身體本就未好,若是再因爲懷孕惹出些新的毛病該如何是好?
九歌坐在牀沿與古越大眼瞪小眼,她覺得他太過大驚小怪,可是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都是他愛她的體現。她能說些什麼?就算是在這重陽的極暑之日,他說怕她着涼要讓她在身上裹幾層棉被她也不敢反抗一句的。
她曾聽過一句話——有一種冷,叫做你媽覺得你冷。
她覺得如今的古越跟那傳說中的賢妻良母是越來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