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都的路程不過一月,一行人走了整整兩月卻只行進了不到一半,一切只因九歌的病症又復發了。

    古越被命令冬月之前必須到達皇都,如今他已經抗旨了一個月。看着九歌那痛苦的模樣,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能將他拉開她身邊半步。

    雲鷹望着箱子裏那一堆冰蓮,眉頭擰成了“川”字。他研究不出這冰蓮是否有貓膩,更不敢輕易給月兒入藥。但是如今月兒這般模樣他束手無策,便只能險中求生了。

    九歌虛弱地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自打上次吃了那重陽糕發生第一次孕吐以來,她便再也喫不下任何東西了。那胃裏的酸水灼地她胃壁生疼,來自頭頂的疼痛也讓她生不如死。這纔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她整個人便已經瘦了一圈。

    古越和雲鷹曾勸過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他們說,孩子遲早還會有的,可是她卻知道,屬於她和弋歐寧的孩子只有一個。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孩子,她相信她一定會挺過來。

    古越拿着書坐在九歌牀前的那張木椅上,一如當初九歌在月竹園昏迷不醒時那般。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在那透着墨香的書頁上投出一片陰影。他看書看地仔細,卻也不會忘了時不時地擡頭注意着牀上的女子。

    看着女子蒼白的臉色,他放下書,憐惜地在她的臉上細細的摩挲。

    若是之前他必定會相信這孩子是樓玄的,但看她如此這般不願打掉肚子裏的孩子,他便隱隱猜出了不對。若這孩子真是樓玄的,來日方長,養好了身子必定還是能懷上的。若是兵行險招,不止可能失去孩子,連她自己也會再好不了。月兒是聰明人,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一切,便只能說明——這孩子是弋歐寧的。

    望着眼前熟睡的女子,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猜出來又如何?他哪還有閒心思去管那孩子?他只希望他心愛的女子能平安無憂。

    南宮雅拖着腮幫子坐在屋檐下望着院子角落那缸殘荷發呆。月姐姐如今這般模樣她心中生疼,卻只能在旁邊乾着急。什麼忙都幫不了。

    古越曾讓她先回皇都覆命,他們如今已經再分不出心思去管她了。她知道古越是爲了她好,他怕她會在他們分心的空檔遇上什麼不測。可是那皇宮如今對她來說就像是鳥籠,她回去了便再不能擁有自由。

    她知道自己作爲公主,既然享受了常人不能擁有的榮華,便也該承擔她應負的責任。可她畢竟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是自私的。她不願嫁到霧隆,更不願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擡頭望着那藍天中悠悠漂浮的白雲,她沉重地嘆了口氣。離開月城已經兩月有餘,不知那神一般的男子如今怎樣了。

    突然,只見她失神一笑,一雙汪汪大眼裏要流出淚來。其實月姐姐說的是對的,或許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執念罷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相信,執念終究會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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