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蓮香找到當初安置青禾的小院,這裏雖有殘破卻也已收拾好了大半。

    青禾正帶着小寶在院子裏爲幫忙的士兵端茶遞水,卻突然瞥見不遠處戴着銀製面具、一身黑衣的九歌。那窈窕的身姿分明是主子纔對,可爲何卻突然換了面具?

    不敢確定眼前人是不是自家主子,她遲疑的走上前來細細打量了一番。

    九歌見她那畏首畏尾的模樣禁不住一笑:“怎麼?這纔過去幾個月就不認識你家主子了?”

    “你當真是主子?”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青禾的雙眼一亮,似乎恨不得立馬撲上前去纏掛在九歌身上。過去了好幾個月,她還以爲主子是不要她了。如今看到她出現在眼前,那焦慮不安的一顆心總算是放進了肚子裏。

    “不然呢?”九歌無語翻了個白眼,“難不成你還真將我給忘了?”

    “我纔沒有。”青禾癟嘴,一臉的無辜:“那不是主子你換了面具我不太敢確定嘛。好端端的主子怎麼會把面具給換了呢?”要知道那可是上等的墨銀,值不少銀子呢,主子就算是再有錢也不該這樣浪費纔對。

    “之前那個掉海里了。”

    “掉海里?怎麼回事?主子你沒事吧?”她聞言趕忙慌張的打量九歌,生怕她受了丁點傷害。

    九歌見狀對她的反應甚是滿意,她清楚青禾的性子,那是最不會僞裝的女子。她如今這般模樣,分明是打心底裏爲她擔心。

    “放心吧,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嗎?能有什麼事?”

    “說的也對。”青禾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這才反應過來不該讓九歌就這麼一直站着。趕忙轉過身吩咐一旁的小寶到:“快去爲婉姨搬張凳子來。”(九歌雖收了青禾爲僕,但對小寶卻是把他當做了親兒子來疼愛。她不願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分什麼主僕的尊卑,是以一直是讓小寶以“婉姨”來稱呼她)

    “是。”白糯糯的小寶奶聲奶氣地應了聲,立馬便邁着兩條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進了屋。“婉姨,這是您的凳子。”

    “小寶真乖!”接過小寶遞來的小竹凳,九歌伸手便摸着他的頭誇讚。又從懷中掏出一包專門從洛城帶回來的桂花糕遞過去:“這是婉姨專程爲小寶帶的,快嚐嚐好不好喫。”

    “謝謝婉姨。”小寶望着那香噴噴的桂花糕流着哈喇子,卻突然瞥見童童的一雙眼睛也正發直地盯着自己。只見他歪着腦袋思考了片刻,最終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湊上前去:“婉姨說好孩子要懂得分享,你也想喫這桂花糕嗎?我可以分你一點的。”

    “可以嗎?”童童聞言雙眼發光,立馬便伸出了手去。

    一旁的蓮香摸不透九歌的心思,她如今算是寄人籬下的人質,一舉一動都得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越矩。

    只見她趕忙將童童拉至身旁訓斥:“當真是沒有半點禮貌,你怎麼可以去要弟弟的東西呢?”

    “算了吧,都只是孩子。”九歌輕悠悠的開口,她雖然看這蓮香不順眼,不過可從來不會去擠兌孩子。“小孩子嘴饞也在情理之中,小寶願意給他,你便讓他接着吧。”

    這蓮香的心思可比青禾重多了,這一點光憑她當初能快速回答出爲何會說碧雲笛是祖傳也能看出。若是直接讓青禾看着這女人指不定會出什麼事,看來她必須得找時間給青禾傳些靈力了。

    “這位是蓮香,她的丈夫如今爲我做事,你可要好好待她。”只見九歌對着青禾微微翹起了脣角,知道對方是猜出了自己的意思才又垂下眼瞼將視線往蓮香的身上飄去。

    她的丈夫爲主子做事?青禾對上九歌的視線,立馬便會過意來。她好歹也曾在九歌身邊待過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心機可卻不代表着她笨。主子這明顯就是在暗示她這蓮香是個人質。所謂的好好對待,實則便是要讓她認真監視罷了。

    “主子放心,青禾一定不會虧待這位夫人的。”

    “那就好。”

    ……

    入夜,青禾剛哄了小寶睡熟便聽見了一陣敲門聲。起身下牀打開門一看,便見一身黑衣的九歌正站在門外。

    “主子快請進。”

    “不了,你隨我來。”白天幫忙的士兵露宿在院中,隔壁又有蓮香母子,她着實是怕隔牆有耳。

    兩人行至殘破的街道,四處可見熟睡的士兵。九歌微微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地震是何時發生的?”

    “回主子的話,是兩個月前。”

    “兩個月前?這過去了兩個月,爲何如今皇都還是如此殘破景象?”

    “這件事我也曾聽人議論過,只說是如今尤國內憂外患。實在是調不出人手來重建。”

    “內憂外患?”

    “不錯。最開始是西北旱災,緊接着又是南方洪澇,一時間涌出大量災民。可不曾想皇都又發生了地震,當今陛下已經爲此頭疼不已,那據守邊疆的衛頃侯又舉兵造反。如今只怕其他兩國也正虎視眈眈。”

    九歌聞言凝眉不展,這老天爺還真是對尤國不薄,竟然接連發生如此多的天災。若說是在其他地方還好,可偏偏皇都是尤國的政治中心,這一創必定是使尤國元氣大傷。

    “那當初我讓你送小世子木佩一事,他們可覺察到了什麼?”

    “這個······我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份工作,一心只撲在工作上。應該沒讓他們察覺到什麼纔對。”

    “嗯。”九歌點頭,“這件事我會去善後,你明日便收拾收拾隨我去一個地方。”

    “主子要去哪兒?”

    “這蓮香的心思重,若是就這麼將她養在人煙密集的都市只怕會出麻煩。”她還要回鳳嶽,又不能將這任務派給其他人,只能讓青禾帶着她去蝴蝶谷了。

    “主子的意思是?”

    “找處幽靜的山谷將她幽禁起來。”

    “可是······”青禾聞言有些遲疑,“主子該知道那蓮香不是個好應付的人,我只怕我一人······”那蓮香一看便知道是個有主意的人,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想過怎麼去對付別人,只怕到時候會栽在那蓮香手上。更何況她身旁還帶着小寶,顧慮自然也就多了些。

    “你放心吧,那山谷中機關重重,量她也翻不出天來。到時候我再傳授你些內力,再給你找些武功祕籍你練些招式,對付她便綽綽有餘了。”

    “學武?”青禾一聽可以跟着主子學武,立馬是樂不可支。可思慮了不過片刻,又喪氣地低垂了腦袋:“可是我如今已年至雙十,還能學地好嗎?”

    “自然。你之前僅憑一人之力便養活了一家人,這也造就了你身體的強健。我給你傳了內力之後,你只需要學會些招式便好。”

    “真的嗎?”青禾雙眼發光地望着九歌,聽着這個消息似乎恨不得立馬撲上去在她臉上吧唧一口。也就是說她以後也能有能力去保護別人了?

    “嗯。學武最重要的是內力,你不需要顧慮這個,自然就容易了許多。”九歌望着青禾溫柔一笑,這青禾雖已是個母親,可有時候那孩子般的模樣竟也可愛地討喜。

    ······

    一個月後,一行人隨着九歌來到了那四季如春的蝴蝶谷內。

    將山谷中的部分機關佈置圖和當初夜婉舞留下來的一些武功祕籍給了青禾,又給她傳了些內力,九歌這纔敢放心地騎着天行寶馬往鳳嶽趕去。

    “主子,你可回來了。”冷藍菲站在蓮英閣門口望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九歌激動地就差沒叫出聲來。

    “怎麼?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只是主子你這一去便是快大半年的時光,又沒傳個書信······”只見冷藍菲越說越覺得委屈,最終癟着個嘴巴低着頭不再說話。這半年來她整日待在蓮英閣日盼夜盼,生怕主子會出點什麼事。她雖知道主子的武功已登峯造極,可是主子畢竟是有寒疾在身,再加上若是在閉關之時被人打擾,搞不好就會走火入魔而亡。她可以說是從小便跟在主子身邊的,除了哥哥以外,主子就是她在這個世上的第二個親人。她不敢想象若是沒了主子她的前途該如何。

    見冷藍菲一副委屈巴巴又不敢多說的模樣,九歌沒憋住笑出了聲來。只見她嗔怪地白了眼冷藍菲道:“你也知道閉關不可能傳書信,難不成你對你家主子我這麼沒信心?”

    “可是不管主子你如何厲害,若是有人在你閉關時想對你不利······”

    知道冷藍菲是擔心自己,九歌欣慰之餘也多了絲感動。雖然是偷了夜婉舞的恩澤,可至少還能讓她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並不多餘。

    不忍心在打趣下去:“好了好了,你看我如今不是正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就別想那麼多了。你可是這蓮英閣的副閣主,若是讓那些屬下瞧見這抽抽搭搭的模樣,還不知道要如何笑話你呢。”

    “主子就知道取笑屬下······”冷藍菲聞言嗔怪地埋怨了聲,趕忙眨巴了眼睛要阻止那快流出眼眶的淚水。她好歹也是能號令蓮英閣的存在,萬不能讓這些小崽子們給瞧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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