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巖茶可還喝的順口?”九歌懷裏抱着粉面狐狸,一下一下地爲它順着後背的毛髮。

    “公主的茶,豈能有不順口之理?”簡池抿了口茶湯,挑眉望着九歌,一雙眼神卻是落在了此刻正一臉享受的粉面狐狸的身上。

    想他當初是將這狐狸當做心肝來寵着,喫的玩的是有求必應。就差沒將那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它了。結果呢,他想拔它兩根毛做筆都不成。若不是活拔的毛做筆纔有韌性,他又豈能如此去討好一隻狐狸?

    你說這狐狸是怕痛、愛美也就算了,偏生弟妹一回來說是要用它的毛給碧雲笛編個掛飾,這下倒好,人家還沒說非得要活毛呢,這狐狸精自己就咬了嘴毛當獻寶似地獻了上去。那諂媚勁兒,簡直比夜青黛身邊的內監女官還走狗。

    他能想的通嗎?他想不通!

    他一個風度翩翩、才貌雙絕的俊公子變着法地討好它,卻抵不上人家弟妹輕飄飄的一句話。這母狐狸難不成是斷袖不成?

    九歌看出了簡池眼中的哀怨,她沒想到這一向傲世輕物的大伯竟也會有與一隻狐狸較勁的時候。不過想來也對,他一向自恃清高,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去討好人家吧,結果對方不領情,關鍵那對象還是隻狐狸。若是放在她身上,她也是一定想不通的。

    不過簡池哪裏知道這狐狸精如此討好她的原因是爲了想沾染她的靈力早日修煉成人呢?

    粉面狐狸可不比普通動物,它的毛髮裏是養了靈力的,一百年才換那麼一次。也只有在換毛的時候靈力纔不會流失。這狐狸精把靈力看成了命根子,簡池就算是真將那月亮摘下來給它也不一定能換來一根毛。

    可是她就不一樣了,區區幾根毛髮裏的靈力能比得上她隨手一揮?這狐狸精是看準了討好她能得到靈力才肯下血本。這買賣它只賺不虧。

    不過能看到簡池露出這表情也是千年難遇,她說什麼也是不會放過的。

    只見她輕抿了薄脣,雙眼閃過一絲狡黠:“大伯這語氣……可是弟妹做了什麼惹到了您?”

    心知九歌是看出了自己正與只狐狸較勁,簡池嚥了口口水強裝着鎮定。他可不能被弟妹給笑話了,否則要讓他這個做大伯的一張老臉往哪擱?

    “弟妹這話是何意?”

    見簡池佯裝正經地抿了口茶,九歌暗中憋笑卻也不敢有半點表情。她雖忍不住那愛捉弄人的性子,可眼前的男人雖是生在鳳嶽,那好面子的程度卻半點不低尤國的男人。她可是還有把柄在他手上,若是一個不注意把他給惹急了,萬一他跑去找雲鷹他們露了口角怎麼辦?

    算了吧,忍忍,忍忍就過去了。不捉弄人還活不了了不成?

    終於,她按捺住心中的躁動假咳了一聲:“呵呵……大伯說的哪裏話?想來是弟妹會錯意了。”

    “弟妹知道便好。”

    剛剛還叫人家公主呢,現在就叫弟妹了,分明是chi果果的威脅,還好她剛剛及時打住,否則就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了。

    “呵呵……”只見九歌微微抽搐了嘴角乾笑了兩聲,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主動將一切坦露是否正確了。這分明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纔對。她當初腦子一定是被門擠了纔會屁顛兒屁顛兒地給人家送把柄去。

    爲了讓雙方都快速忘掉這一段小插曲,只見她端起茶杯有意無意地往院子外望去,輕鬆便轉移了話題:“這半年,不知那溫冉可還聽話?”

    “溫冉?”簡池沒想到九歌會如此快放棄那點小心思,不過既然人家給了臺階,他也沒有不下的道理:“還算聽話。”他當初廢了翻心思纔將溫冉插進了朝堂,不過這小子還算沒辜負他的好意,才短短半年,已然成了許沐萱的得力助手。

    “是嗎?可是,我怎麼聽說他在爲許沐萱做事?”當初因爲粉面狐狸的事她可是把那老太婆得罪地徹徹底底,如今這溫冉爲那老太婆做事安的是什麼心?

    “弟妹昨日剛回,理應好生休息纔對。”只見簡池不緊不慢地爲自己斟了杯茶水。當初碧雲笛一事,他便知道九歌的消息網比他的幽門甚至比鷹樓還要厲害,是以也沒想着會瞞些九歌什麼。不過這弟妹纔剛回來便迫不及待地去查他,這着實讓他心中有些不爽。難道他看起來就那麼不能被信任?

    九歌見狀心知是自己太過急切,眼前這人好歹是她的大伯,就算是看在雲鷹的面子上她也不能那麼明目張膽的去懷疑他。

    “其實我也沒太多的心思,大伯你是雲鷹的哥哥,我自然不可能會懷疑你。只是那溫冉可不同,雖是與夜青黛有仇,可誰知他會不會把我們給一鍋端了?”

    一鍋端?簡池聞言只是輕笑不語。這弟妹還不知道那溫冉心心念念地都是她,就算如今不知道她就是上官月,可光憑這容貌,他也敢斷定那溫冉絕不可能害她。那淳于家的人可都是癡情的種子,不然當年淳于將軍年近三十也不會只留下這一個兒子。

    “這一點,弟妹大可放心。那許沐萱是夜青黛的心腹,溫冉接近她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夜青黛罷了。”

    “若真只是如此那倒也還好。只是他是從這三公主府出去的,以許沐萱的本事不該查不出來纔對。她如此針對我,豈還能重用溫冉?”

    “這個嘛······”只見簡池小酌了口茶湯輕輕一笑:“我雖是公主的夫君,可從前爲了阿鷹的事沒少與公主作對。如今我雖找到了阿鷹,可外人卻是不知道的。那許沐萱就算是查,也只能查出溫冉是我手下的人。她早就想與我爲伍,只怕是會看在這一點上更重用他纔對。”

    “說的也對。”九歌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簡池不說她差點就給忘了,這廝之前可是從來與夜婉舞不對盤的。當初在蝴蝶谷的時候夜婉舞還曾給她說過這麼回事,說是讓她小心提防簡池。

    那時她就挺納悶的,既然知道簡池與自己作對爲什麼夜婉舞不直接將他除掉,結果得到的答案是夜婉舞想以此來降低夜青黛的疑心。簡池是鬼谷子的徒弟,若是他與夜婉舞一條心,那夜青黛就算是冒着得罪雪山的風險也是要除掉她的。

    “如今,弟妹可安心了?”簡池望着九歌,嘴角藏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當初阿鷹可是將他的妻子誇出了朵花來,如今弟妹經歷了這麼多,確實是有所成長。不過就算是變了性子,那心計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有的。她的手段還沒太高明,做事也不足夠謹慎。他若是不幫襯着些,就算弟妹是不死之身,也能被那羣人給折磨死了。

    “安心,當然安心。你是雲鷹的哥哥,是我的大伯,我若是連你都不信,還能信誰?”這話九歌倒說的不假,若說之前還對簡池留了個心眼,如今卻也是徹底地信了他。這大半年來幻幽可沒少忙活,簡池的十八代祖宗都被它給翻了出來。這大伯一無愛人,二不戀權勢,三不貪錢財,一心把雲鷹當做活下去的動力。她若是不相信他就沒人可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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