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就對了。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跟人家堂堂的尤國戰神鬥?只怕到時候被人家一根手指就弄死了。”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九歌自然要狠狠地踩踏無憂一番,是以一張嘴將無憂踐踏地一文不值。

    “三腳貓?”無憂一愣,望着九歌的眸子裏多了絲異色。都說女人的臉六月的天,看來此話不假。這女人也忒能打自己臉,當初在山崖交手的時候還誇他說這海島藏龍臥虎呢,現在他的功夫就變成三腳貓了?

    “公主說的是。”他不能跟這女人置氣,他的媳婦兒、兒子還在這妖女手上呢,他必須得做到恭恭敬敬纔是。

    “哼,你知道就好。從今天開始你便睡地上,別以爲本公主欺負你,這可是對你身體素質的鍛鍊。”

    “這寒冬臘月、冰天雪地,最是能鍛鍊人身,公主——英明!”無憂真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來的這幾個字,這妖女的性子果真是一點沒改,分明是殘暴的惡魔,還非得將自己誇成天上的神仙。這不要臉的能力,他還真是望塵莫及。

    知道無憂是在諷刺自己,九歌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反正她就是欺負他了咋滴吧,他頂多也就是翻翻嘴皮子罷了,還能將她吃了不成?

    “去去去,本公主餓了,快去給本公主拿些喫的來。”

    “是。”無憂皮笑肉不笑地領命下去,不一會兒便端來了一大盆的白麪饅頭,這妖女不是餓嗎?那他就讓她喫個夠!“最近軍營食物匱乏,糧草還在運送途中,這白麪饅頭,還望公主不要嫌棄。”

    “食物——匱乏?”九歌心下冷笑,只是隨意掃視了兩眼,這無憂心中的小九九她便已瞧了個清楚。當初來這兒的時候她最先就是了解尤國的情況,這廝半道劫了人家糧草充了自己腰包,如今還來跟她哭窮?只怕他這麼做的原因無外乎兩點:一,泄私憤想撐死她;二,以爲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喫不慣這些東西想逼她離開。又或者,這看似白花花的饅頭,實則藏了不知多少黑心的貓膩。

    這廝主意倒是打得不錯,不過她要讓他知道什麼叫自食惡果!

    只見她輕輕一笑,似乎充滿了關心。“若真是如此,那倒是苦了你了。你行軍打仗也不容易,本公主就喫一個便好,其他的都賞給你了。記住,務必要喫完,可別辜負了本公主對你的好心。”

    “……”無憂確實是心中含怨打着要撐死這妖女的念頭,順便還專門吩咐人在裏面加了不少料,可沒想到她竟有這麼一招。如今倒好,算上早上那一腳,他已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兩次了。對付這妖女,確實該長些記性了。

    只見他幹扯着嘴角躬身作揖,一臉的謙卑恭敬:“公主說的是,無憂不敢辜負公主好心。不過那帳外的士兵也是不易,我作爲他們的將領,既要威嚴也不能少了恩德······”

    “那以你的意思是?”九歌挑眉,心下暗笑。她當然知道無憂的心思。其實她本就沒太打算爲難他,他如今既然找了這麼個藉口,那她便順着那臺階下好了。“你說得對,那便拿下去分了吧。本公主昨晚沒睡好,你出去了便不要進來了。”

    “是。”無憂聽着前面一句話倒是滿心歡喜,至少他不用再把自己給撐死了。可是後面這句話,瞬間便讓他臉色僵在了那裏。

    沒睡好?他還沒睡好呢。莫名其妙做了這麼個夢,一大清早地又捱了一腳,他還想補覺呢。

    “怎麼?難不成你又不願意分給他們了?”九歌明明知道無憂怨的不是這個,卻故意要逗他這一番。她還以爲這男人有多少成長呢,在她面前不一樣敗下陣來?

    “呵呵······怎麼會呢?屬下這就去,公主好生休息。”在心中默默將九歌詛咒了千遍萬遍,擡起頭來卻是燦爛一笑,大丈夫能伸能屈,他如今身上還有那殺千刀的穿腸疽呢,萬不能得罪了這妖女。

    望着無憂轉身那剎那流露出的憋屈,九歌憋了好半天終於在他離開營帳的一刻笑出了聲。

    爲什麼,這男人她越看越覺得可愛?

    躺在牀上笑了好半天,在聞到那沁人的幽香後,她才猛然想起來昨晚那怪異的夢境,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住了脣角。

    當初在鳳嶽,她設計掉下懸崖。在那崖底的幽潭中,她曾看到過與昨晚夢境相同的場景。

    她只知道那往海底沉去的人對她很重要,卻始終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曾經,她只要一產生類似的感覺便會頭疼欲裂,如今,當那胸腔真的變得空蕩蕩了,她也不會再產生那般的疼痛了,這是不是就說明她有機會想起從前的一切?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坐起身來往剛剛無憂離開的方向望去。

    這個男人,若真是遇到了什麼海難,又怎麼會有她的碧雲笛?

    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閉眼聆聽了帳外的動靜,知道無憂是怕人知道她在此處所以支開了周圍的士兵。只見她一躍而起,一個健步便撩起了帳簾飛身離去。

    在月竹園裏,有一個箱子。冥冥之中,她總覺得那裏面有一樣東西能喚醒她的記憶。從前,她以爲她會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所以便拒絕再回憶過去。如今,她發誓要爲自己報仇,那便不能再遺漏了任何一個細節。

    ······

    一排排白蠟閃爍着燭光,幽靜漫長的甬道盡頭,曲青芙着一襲白衣,妖嬈地靠上一旁的石桌。

    只見她擡手輕拭了薄脣,一雙杏眼輕蔑了瞥了眼身後堆積成山的枯骨。

    “如今那賤人分明敵不過我,天姬爲何要一等再等?”

    “哼······”一旁的黑袍面具聞言只是冷笑,“怎麼?你還殺得了她不成?”

    “屬下不明白,這世上還真有人能靈魂不滅?”

    “靈魂不滅?呵······”那恐怖的黑色面具下,幽黑的雙眸閃過一道凌冽的寒光:“那是你沒找對方法。”她從前也一心以爲那賤人能靈魂不滅,可如今靜下心來一想,若是那賤人真能靈魂不滅,那當初魔尊費盡心思讓她給鬼卿下咒是爲何?當年,魔尊一定還瞞了她什麼。而那,一定是能真正將那賤人銷魂滅破的方法。

    誠然,折磨地那賤人生不如死確實是大快人心,可留着始終是個禍害。神族的那些人從未死心過,若是再讓那賤人重登寶座,那她必定逃不掉。

    所以,她必須要找到將那賤人銷魂滅破的方法。

    “天姬的意思是?”曲青芙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黑袍人,看不清那面具底下的表情,可那周身攝人的寒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雖是被天姬所救,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過是人家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若不是還有利用價值,她一個怨靈早就下了煉獄,又或是被妖界的人抓住變得魂飛魄散消失於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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