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貓着腰躲在草叢深處,隱隱約約見九歌這般模樣,只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她如今雖已知道了出谷的方法,可畢竟童童也跟着青禾出去了,她只有等童童回來再找機會出去了。遲疑片刻,最終是擡步悄悄跟了上去。
她畢竟只是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農婦,自然不知道一個人的武功高到一定境界以後,對周圍的一切動靜都瞭如指掌,是以還以爲九歌根本沒發現她的行蹤。
聽到身後蓮香的呼吸,九歌只是微微勾起了脣角又加快了腳步。
這場戲,她必須演的精彩!
來到山腰處,她伸手推開巨石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不一會兒,原本看似稀鬆平常的山野巨石,赫然便呈現出一個高約一米的方形洞口。
見九歌貓着身子往洞口鑽去,蓮香躲在不遠處捂着嘴巴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這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周圍又是高大的樹木,就連雜草也快要漫及一個成年男子的腰部。她覺得這地方陰森森的,平常連路過這兒也不敢,沒想到此處竟還隱藏了一個密道。
見九歌的身影消失在黑黢黢的洞口,她顰眉片刻,最終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不是她好奇心有多強,只是她認爲或許知道了這夜婉舞的祕密就可以憑此解掉自己一家三口身上的蠱毒,否則到時候就算她逃了出去,仍舊是活不長久。
別看這洞口狹窄隱蔽,一進去卻是別有洞天。裏面的隧道修繕平整,足足有兩米多高,九歌走在前面,怕蓮香不適應這裏面的黑暗,還特地點燃了甬道兩旁牆壁上的油燈。
橘黃色的燈光照的整個隧道亮如白晝,蓮香屏氣凝神,拖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此時的甬道里早已沒了夜婉舞的身影,周圍靜謐地只聽得見燈油燃燒時,那些細小氣泡的爆裂聲。
蓮香的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到了嗓子眼,本是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那穿腸疽會喫掉她的血肉會讓她腸穿肚爛,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往前繼續走去。
還好這甬道只有一條,她沿着甬道走了不一會兒便來到一處轉角,隱約竟還聽見夜婉舞的說話聲。
倒吸了一口涼氣,緊緊地將整個身子貼在牆壁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去張望。
在看到那渾身是血、被綁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後,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生出一身的冷汗。
這裏面,居然還有人!
只見九歌拿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輕輕地在那女人的臉上一劃,瞬間,那刀鋒下的皮肉鮮血如注。
“啊!”施汝嫣痛地撕心裂肺,可奈何她整個人被綁着動彈不得,除了叫喚,便再做不了其他。“夜······婉······舞······”
“呵呵······”九歌笑的妖嬈,墨發上的金簪,那幾根流蘇掛着精緻細小的鈴鐺隨着她的笑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如今,可算是叫對朕的名字了。”
“殺了你?哈哈······可笑。”九歌本是仰頭大笑,又突然雙眸一橫,猙獰地望着施汝嫣,伸手扼住她的下巴,恨不得立馬捏碎她的骨頭。可是她不會這樣做,她還要聽這賤人求饒。“你喫我姐姐心臟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憐憫?你可曾知道一個人被活生生剜掉心臟是什麼滋味?你死不足惜,可朕——要讓你生不如死!”
“你······還想怎樣?”施汝嫣的心尖在打顫,這麼多天她已經生不如死了,夜婉舞還想怎樣?
“怎樣?呵呵······”九歌突然捂嘴,笑的妖嬈。“你可曾聽過醉骨?”
“醉······骨?”那是什麼?
“醉骨啊,就是挖掉一個人的雙眼,斬其四肢,再割掉她的舌頭,做成人彘後裝於酒甕。不過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死的,你會思考、會聽、會痛,可就是不會死。朕皇宮裏的藥材多着呢,保你長命百歲!哈哈哈······”
那笑聲就像惡魔的爪子,一點一點地掏着施汝嫣的心臟。長命百歲?她寧願自己是個短命鬼!
“啊!!夜婉舞,你個毒婦!”她拼了命地掙扎着,恨不得立馬撕碎眼前的女人。上官月,爲什麼,爲什麼死了還要讓人去折磨她?
“毒嗎?朕毒嗎?你若是不害我姐姐,又怎麼會落得這麼個下場?”九歌怒吼,又是一刀劃上施汝嫣的臉頰,只聽砰地一聲,竟戳破了她的眼珠。
“啊!!”施汝嫣瘋狂地叫着,那入骨的疼痛鑽進她的心窩裏,痛的她撕心裂肺,可她卻連捂住傷口都做不到。
躲在暗處的蓮香此刻已完全被嚇成了一灘軟泥,她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畫面,那夜婉舞,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渾身抖地如同一個篩子般,她一不小心竟被嚇得驚呼了一聲。
“誰?”九歌轉頭,惡狠狠地盯着轉角,那匕首如離弦之箭般噌地飛來,擦過蓮香的臉頰,倏地便深深嵌進了牆面。蓮香臉上很快滲出細密的血珠,趕忙捂住嘴巴不敢呼吸。眼見着那沾滿鮮血的身影欲往這邊走來,她終於再顧不得那麼多,飛快的爬起來瘋了般地往洞口衝去。
她被夜婉舞發現了,她不想成爲人彘,更怕被做成醉骨。此刻,她已經連童童都顧不上了,連滾帶爬地衝出洞口往山谷外跑去。
站在山腰上,遠遠地望着那連滾帶爬如瘋了般的人影,九歌的雙眼漸漸失去焦距。回過神來,低頭看着那沾滿鮮血的雙手,竟露出苦澀一笑。
施汝嫣死不足惜,而她,也將與雲鷹他們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