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嶽靠近雪山,或許是因爲有神族的氣息,京都裏的藤蔓竟長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僅僅是一夜,細長的藤蔓便已爬滿了房前屋後。

    九歌帶上一批人馬往忻州趕去,他們相信,既然忻州是最先發現魔怪的地方,那此處必定有通往魔族的大門。

    冒一點險,或許能關上那通道,阻止他們源源不斷地進入凡間。

    還好如今已是秋季,鳳嶽多高山,那樹林裏有不少成熟的果實。這幾天沒有多餘的食物,他們便用果實果腹,一入了城,才終於從百姓家中搜出些囤積的食物。

    終於將一處不小的院落清理乾淨作爲臨時的據點,一羣人聚在一起,望着那火柴上的湯鍋出神。

    沸騰的湯水發出“咕咕咕”的響聲,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又投出一片暗黑的陰影。

    九歌本是坐在屋頂思慮着下一步的計劃,卻突然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倏地起身,一躍便飛進院子,抽出腰間的匕首,做好戰鬥的準備。

    “有東西!大家小心!”

    衆人聞言,心中一驚。皆趕忙站起身來,屏住呼吸握緊手中的劍,蓄勢待發。

    見九歌欲往門口走去,冷嵐青趕忙將她叫住:“陛下,還是我走前吧。”他怕陛下一出去便不小心被偷襲,如今她是所有人的希望,萬不能出任何事。

    “不必。”九歌往前,又突然向後伸手,阻擋了衆人慾上前的腳步。“跟在朕身後便好。”

    她話音一落,似乎感受到那氣息越來越近,倏地便生出一團青綠色的光球往門口襲去。

    “是綠天星!”阿狸感受到威脅縱身閃過,在見到那天星的力量後不由得興奮大叫,她們如今總算是等來了盟友。

    聽到那聲音,九歌不自覺便顰眉起了頭。

    這聲音,她似乎在哪裏聽過?

    收回手傲然立於門口,靜靜地等待着那聲音的主人出現。

    “夜婉舞!”火榮本來以爲能遇到什麼高人,卻不想那腳纔剛邁進院子,竟就瞥見了一身黑衣勁裝的九歌。

    條件反射地便收回腳往院子外退去,又突然生出一團烈焰往九歌襲去。

    “夜婉舞?”阿狸一愣,反應過來才發現已經阻止不了火榮。趕忙上前拉住欲再行兇的他,急急開口:“那是聖女!”

    伸出頭去見九歌輕鬆便躲過了那烈焰的襲擊,這才拍着胸口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若是聖女有什麼事,那她和火榮便成了罪人了。

    九歌只是淡然地理去因躲閃而濺落在衣裙上的灰塵,擡頭望見那女子的面容後又是微微一笑。

    她就說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雪山的阿狸。看這樣子,雪山是入世了。也對,他們再怎麼厲害,活的再久也不過是個凡人。魔怪入凡,他們沒理由不管。

    “聖女勿怪,他是將你當做了別人。”阿狸阿彌陀佛,嬉皮笑臉地朝九歌作揖。那本就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子,就連道起歉來也是別具一格。

    “她就是個妖女!”火榮的怒氣依舊未減,惡狠狠地瞪着九歌似乎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這女人太善於僞裝,竟就連阿狸也受了騙。“當初在尤國你就拖着我離開,如今還阻止我殺了她。你分明就是被這妖女的皮囊給迷惑了!”

    “殺了她?”阿狸回頭,朝着火榮就是一個白眼:“只怕你給人塞牙縫都不夠。”他巫術對付凡人自然是不在話下,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就快要突破青天星的聖女。若不是人家讓着他,只是一掌,便能打地他哭爹找娘。

    “塞牙縫?”九歌本是冷漠地望着兩人,聽了這話又憋不住笑出了聲。挑眉望向阿狸,從鼻子裏冷哼一聲:“朕還真成了喫人的魔頭了?”

    “不不不……”一聽這話,阿狸趕忙擺手否認。“比喻比喻。阿狸不會說話,聖女可莫要怪罪。”說完,見九歌似乎只是打趣,這才放下心來。她雖與聖女同爲綠天星,可剛剛看到那青綠色的光球便知道自己的修爲差了聖女一大截兒。若是惹怒了聖女,只怕她和火榮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蓮英閣、幽門子弟早已看火榮不順眼,若不是有那個女子幫忙道歉,只怕他們立馬便要衝上去將這不知好歹的傢伙痛揍一番。

    竟然敢一口一個妖女地叫他們尊敬的陛下,只怕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冷嵐青冷眼望着那門口的兩人,雖說如今能在忻州遇到活人是不可多得的,可既然他們敢對陛下不恭,那他便是不歡迎的。

    他想開口趕兩人離開,可既然陛下還沒發話,那就輪不到他開口了。只是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寒劍,謹慎地望着兩人。只要一有不對,他立馬便能閃過去,取他們項上人頭。

    知道大家是護着自己,九歌只是回頭朝衆人微微一笑:“都回去坐着吧,那鍋裏的湯,可都快熬幹了。”

    衆人聞言,雖有不甘,卻只能點頭領命,轉身又坐回了院子。

    九歌收回視線,只是笑吟吟地望着火榮。“朕知道你口中的妖女是誰,不過,眼見的不一定爲事實。你該相信阿狸纔對。”

    “不錯。”阿狸也趕忙開口:“我總歸不會騙你纔對。”自當初將他從崖頂救下,這幾年來雖說總是喜歡欺負火榮,可畢竟是把心也給交了出去,她有什麼理由去騙他?

    聽阿狸這麼一說,火榮也終於冷靜下來。阿狸確實沒有騙他的理由,可明明是夜婉舞,又怎麼會突然變成了聖女?

    擡頭探尋地往九歌望去,企圖從她的雙眸裏找出真相。聖女是樓玄的妻子,也就是說,眼前的女子是尤國的郡主?

    可是他明明聽說上官月在日食之刻被人活活挖心,如今,她又怎麼會活生生地站在這裏?

    “人死了,還能復生嗎?”

    九歌聞言只是輕笑,面具外精緻的容顏,如陽光般耀眼。此刻的她傾城絕色,像極了一個無害的仙女。可那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有些東西只可意會,若是言傳……”說到此處,她微微一頓,又突然笑的邪魅,那長長的睫毛就如精緻小扇般撲閃:“朕會擰下你的頭顱,讓你長長記性!”

    話音一落,便見阿狸惡寒地縮了縮脖子。轉而朝着火榮開口:“如今總算知道我爲什麼不告訴你真相了吧?”當初她也可是被那魅藍赤果果地威脅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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