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憂抱着頭瘋狂地咆哮着,九歌知道,她錯了,錯的離譜。

    她自私地以爲只要瞞着他們就不會讓他們再受到傷害,可事實是,傷害他們的人從夜婉舞便成了她自己!

    夜婉舞只是想要殺了他們以此來達到折磨她的目的,可是她卻是折磨着他們的精神、靈魂,將他們徹徹底底地拉進了無底的深淵。

    到底怎麼樣纔算是保護了一個人?難道僅僅只是讓他們活着?可是沒有靈魂地活着,如行屍走肉一般地活着,每天在無盡的煎熬中活着,這是他們想要的嗎?

    她只是自以爲什麼便去做,卻從沒有問過他們的想法。

    愧疚地望着在痛苦中苦苦掙扎的男子,她不說話,只是依舊躺在地上,收回視線閉着眼睛,落出一滴血淚順着眼尾往髮鬢滑去。

    她已經欠了他們太多了,她到底要做什麼才能去彌補?

    她一直都只會擔心自己死在夜婉舞手中會再撕裂他們的傷口,她爲什麼就從未想過死的那個人不該是她?她活着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彌補,就像是她曾一直希望他們能活的平安。所以,這一次,她絕不能死!

    隱藏在袖中的拳頭握緊,咬牙強撐着忽略後背的疼痛,深吸一口氣坐起身來,望着那男人突然噗嗤一笑,仿若什麼事都未曾發生。“無憂小和尚,你可曾記得我的生日?每當下雪的時候。”

    那清脆的聲音飄進寒風,飄進無憂的耳裏。就像是在空曠的原野,那冰凍三尺的雪漠,千年的寒冰融化成細小的泉流,那清澈的泉水順着溝壑向前,在和熙的陽光下發出叮咚的響聲。

    無憂擡頭,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笑容發着光,又像是幽蘭蝶谷裏的一陣清風,那風中夾雜着蘭花的幽香,鑽進他的鼻尖,浸入他的心脾。

    每當下雪的時候,便是九歌的生日。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可是在那隻屬於他和九歌的小屋中,溫暖地就像是置身於春天和熙的陽光下。她躺在他的懷裏,笑聲就像是鈴鐺般清脆。

    他問她爲何從不告訴他生日是什麼時候,她只是望了望那閃爍的燭光又突然失神一笑:“我從未問過母親我的生日是何時。”

    “那在另一個世界呢?”

    “另一個世界?”她聞言又突然抿脣笑的狡黠:“話說回來,我可比你大了四歲。”

    他知道她言下之意是那個世界的生日日期與如今比對不上,可他作爲她的丈夫,卻不能連個生日都不給自己的妻子過。

    “你總該定個日期下來纔是。”

    她聞言只是思忖了一番,又突然輕笑出聲:“我喜歡雪,如若不然,每當下雪的時候,便是我的生日。”她喜歡雪,那晶瑩剔透的雪花就像是最純潔的人心,沒有一絲的雜念,就如同剛出生的嬰兒,還未被這個世界所染。

    從那以後,每當下雪的時候,白茫茫的世界純淨地沒有一絲瑕疵,而他的九歌,便成了他心中晶瑩剔透、不染纖塵的雪花。

    那是她和他的約定,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約定。

    可是如今,夜婉舞又是從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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