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另一個舍友也想起他立的flag,目光在他的腦袋上轉了轉。
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炸毛般看了過去,“看個錘子!”
說着,他又轉頭看向段逸韓,“我就納悶了,是什麼讓你得出這個結論的?旭哥和時景歌有什麼關係,這都不搭邊的!”
段逸韓將帖子發給他,“就是這個帖子啊,我前幾天想要來旭哥這裏看小白,結果小白睡覺呢不理我,我就想多從旭哥這裏耗一會兒,萬一小白醒了呢?”
“那不得找個話題嗎?總不能大家面對面沉默吧?那多尷尬啊。”
“我就跟旭哥提起了時景歌,那個時候時景歌的論文剛發表,走到哪都是關於時景歌的討論,我就順嘴一說。”
“旭哥沒說話,我還以爲旭哥生氣了,現在想想,才覺得旭哥那時候的表情,有一點不一樣,就像……就像因爲什麼驕傲一樣,腦袋都矜持地擡了起來。”
“但是我那個時候是個傻子啊!我以爲旭哥生氣了,我就跑了,這不是想補救一下嗎?看到時景歌的黑料,就立刻去跟旭哥分享了,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兩個舍友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弱弱道:“這只是猜測……”
“但是,今天旭哥評價時景歌的詞彙,跟他評價自己男朋友的詞彙,是一樣的。”段逸韓幽幽道。
舍友:“……”
“我們還是聊聊時景歌的黑料吧。”舍友艱難地擠出了這麼一句。
段逸韓若有所思道:“你們說,旭哥是不是去找時景歌了?安慰時景歌?還是爲時景歌正名?或者是爲時景歌出頭?”
舍友崩潰道:“閉嘴吧你!”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那個一直沒說話的舍友,突然來了一句,“我覺得,不需要。”
段逸韓疑惑地看了過去。
那個舍友將透明光幕點了出來,然後滑到下面,幽幽道:“實名爲時景歌說話的人,已經接二連三地出現了。”
嗯?
卡蘭蒂學院論壇這個帖子爆出來的,大部分學生都是將信將疑的姿態,再加上樓主的錘不夠硬,所以喫瓜羣衆更多一些。
但是隨着樓主的“深入挖掘”,那些被“海王”時景歌養的“魚兒們”,信息特徵越來越明顯,接觸過的人差不多都能猜出來。
就比如說秋元九,整個卡蘭蒂學院上學期掛了那麼多科的人就他一個,想認不出來都難吧?
於是秋元九也是第一個感到戰場的人。
秋元九一看帖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神經病樓主到底在說什麼鬼?
形容他缺愛、敏感、病態、瘋魔,被所有人不喜,人人喊打的討厭鬼,遇到海王從指尖裏透出的一點點溫柔,就瘋狂地愛上了這位“守護者”,覺得這是上蒼送給自己的“神”,是將他從痛苦深淵中拉出的“光”。
可嘆,可悲,又可惜。
秋元九整個人都炸了。
你他媽才病態呢!你他媽纔是人人喊打的討厭鬼呢!!
秋元九氣得爆了粗口,差點沒把手裏的杯子砸了。
舍友們同情地看着他,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風評被害啊有沒有!
秋元九長吸一口氣,氣得想打爆應長遠的腦袋,最後他皮笑肉不笑道:“那你還真是慘哦。”
應長遠:“?”
應長遠做捧心狀,誇張道:“過分了兄弟!”
其他兩個舍友也很給面子地大笑出聲,你一言我一樣地調侃秋元九和應長遠,然後扭頭秋元九和應長遠聯手暴打。
一時間,宿舍的客廳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幾個半大的年輕人鬧做一團,然後坐在一起,給秋元九出主意,爲男神正名。
曾經冷清、沉寂、靜默的宿舍客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
秋元九一邊回帖,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舍友們,突然覺得如釋重負。
我似乎就是樓主嘴裏的a,整個卡蘭蒂中等部連掛幾門專業科、面臨留級風險的,也就我一個了。
澄清幾點啊,那天我是和學長見了面,是在學校附近那家甜品店,但是不幸的是,學長只打算先禮後兵,他請我在那裏見面的主要原因是,你覺得我像是能接受自習室圖書館訓練室等等校內場所見面的人嗎?
見面沒半個小時,學長把我帶去自習室補課,然後把我扔進訓練室,足足一個小時,從此開啓了我的地獄魔鬼訓練模式。
而學長之所以跟我的舍友見面,不過是因爲他沒空每天看着我,請我的舍友們監督我而已。
附上這段時間的訓練記錄、自習補課記錄、做題作業記錄,我就問問你們誰會喜歡上這樣的魔鬼訓練發明師?不瞞你們說,有段時間,提到學長,我就腿軟,想裝死的那種。
不過現在,我是很感謝學長的,感謝他將一灘爛泥打磨成泥塑,讓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最後一段話,是秋元九臨場發揮,打上去的。
然後舍友們笑倒在沙發上。
“小九這個比喻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媽呀!”
“我笑得肚子疼,小九聽我的,不會用比喻就彆強迫自己了,多不好啊!”
“小九你……”這個剛張開嘴,就笑得停不下來了。
秋元九又惱怒又輕鬆,他張嘴想要罵些什麼,最後全嚥下去了,只垂着頭,小聲地說:“對不起,還有,謝謝。”
舍友們的笑聲突然停止了。
宿舍裏一片沉默。
就彷彿摁下了什麼暫停鍵一樣。
秋元九的心臟跳得十分劇烈,讓他不由自主地揪住自己的衣襬。
……他是不是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
秋元九舔了舔自己的脣角,呼吸都放緩了。
與此同時,應長遠震驚的聲音傳來,“哇塞,小九被這個樓主罵傻了,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我們,兄弟們,討要玫瑰花茶的時刻來了!”
“小九我也不跟你多要,給我一瓶就行!”一個舍友喊道。
“你這個人太貪了,”另一個舍友嫌棄道,“小九你別聽他的,半瓶就好,我只要半瓶,是不是比這傢伙夠意思?”
“小九我要兩瓶!”應長遠擠眉弄眼,“就咱倆這種關係,三瓶都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