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景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他一口氣睡到了中午。
而後,房門響了起來,時景歌本不想開門,但祝穆語的聲音響了起來。
於是,時景歌只能開了門,然後被祝穆語勸了下去。
在餐廳的長桌上,時景歌又看到了那個男人,當場就黑了臉。
男人落落大方地跟時景歌打招呼,笑得一派溫柔,“小歌。”
時景歌差點當場爆炸。
只是在他開口之前,男人的另外兩個字,堵住了他的爆發。
“伯母。”
時景歌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母親,只見母親含笑點頭,眼底微微帶出些許驚愕。
“忘了給你介紹了,”時凌易的聲音響起,“這是你祖母一個遠方表弟家的孩子,姓九名日,特意過來投奔我們,很有天賦和能力,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小歌,這兩天多和九日聊聊,必然有一番收穫。”
時景歌的表情相當難看,但還是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只是當即,他也沒了什麼胃口,連筷子都懶得動了。
九日對時凌易和祝穆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時凌易和祝穆語微微蹙眉,但因爲之前的約定,到底還是口稱喫飽了,先後離開了位置。
見時凌易和祝穆語都離開了,時景歌扔下筷子,也想要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小歌,”九日的聲音毫無起伏,平淡的驚人,卻像平地一聲驚雷一般,在時景歌耳邊炸開。
——“你想見見你大哥嗎?”
時景歌猛地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着九日,“你什麼意思?”
九日聳了聳肩,聲音很是無辜,“我只是來替你大哥傳個話的,你幹什麼那麼兇?”
“你不想聽就算了,我又不是很甘心來傳這個話,”九日抿了抿脣,很是委屈的樣子,“招人嫌又招人厭,兩邊都不討好。”
“算了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說。”時景歌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字,然後氣勢洶洶地坐到了九日的旁邊。
九日正在喫小籠包,被時景歌這表情嚇到,小籠包沒嚥下去,當即就捂着嘴咳了起來。
時景歌下意識地給他遞了杯水。
九日低頭喝水,眼底閃爍着笑意。
唉,可真好騙。
喝了水,九日慢條斯理地說道:“唉,我這腦子啊,就是笨,不喫飽喝足,就想不起來事,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小歌可以理解的吧?”
時景歌冷眼看他,“能,畢竟你年紀大。”
九日對時景歌笑笑,眉眼彎彎,讓時景歌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
於是,時景歌就只能看着九日喫飯。
偏偏九日喫得還極慢,一口菜恨不得喫兩分鐘,時景歌等得心煩氣躁,長桌上琳琅滿目的飯菜還香得很,那味道一直往時景歌鼻尖裏飄,飄着飄着,時景歌還真的餓了。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破罐子破摔般拿起筷子,坐着也是坐着,還不如喫!
他起碼比那個傢伙喫得快!
見時景歌低頭喫東西,九日眼底的笑意更深。
餐桌上十分安靜,九日突然開口,跟時景歌推薦,“這道菜味道不錯。”
時景歌兇狠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絕不肯碰九日推薦的那道菜。
九日揚了揚眉,語速飛快地將桌上的菜餚都介紹了一遍,順便都推薦了一下。
一時間,時景歌都不知道往哪裏下筷子。
“我看你這記憶好得很。”時景歌冷冷道。
“確實,”九日贊同地點了點頭,見時景歌喫得差不多了,快樂地宣佈道,“我想起來了!”
時景歌眼眸裏猝然亮起了光,但還是故作不耐煩地扭開了頭。
“你知道東靈花嗎?”九日笑眯眯地問道。
“當然。”
東靈花渾身都是寶,領地有不少居民種植東靈花。
“今年東靈花出了點問題,還沒進入成熟期便已枯萎,你大哥爲了這件事焦頭爛額,如果你能解決這件事的話,你大哥就會回來待幾天。”
九日聳了聳肩,說得輕描淡寫。
時景歌冷笑道:“誰在乎他會不會回來?不回來纔好!不用看到他那張討人厭的臉!”
九日贊同地點了點頭,“說得太好了。”
時景歌:“……給我閉嘴!”
九日委屈地看着時景歌,我在附和你啊,怎麼,幫你說話也有錯?
“……這事關領地居民,自然不容懈怠。”
時景歌就當沒看到九日的表情,“我作爲時家子,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九日用力鼓掌,真誠道:“有魄力!”
“這個給你。”九日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你哥讓我給你的。”
時景歌不屑冷哼,“我纔不要。”
然後飛快地將之收起,然後坐到離九日最遠的地方,拆開了那個信封。
信封裏,是一張紙,裏面寫了五個字,是時景華的筆跡。
——【小歌,我信你,你可以的。】
時景歌脣角微顫,他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那幾個字。
就在這個時候,九日輕咳一聲。
那聲音驚動了時景歌,讓時景歌身子一顫,很快將那張紙收了起來,冷冷地望了過去。
九日無辜地看向時景歌,慢吞吞道:“你要去看東靈花嗎?好像就在領地南邊,你自己去找找,我就不奉陪了。”
說着,九日伸了個懶腰,“我回去睡個回籠覺。”
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抓住了衣襬。
九日扭頭看了過來,茫然道:“幹什麼?”
時景歌揚了揚眉,假笑道:“九先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父親讓我多和你聊聊,這麼大的事,怎麼能讓這麼優秀的你遠離在外呢?”
“九先生連地點都清楚了,想必也是關注良多,自然不能辜負了。”
時景歌輕描淡寫道:“一起吧。”
“我不要!”九日呼天搶地,“我要睡覺!”
“我只是傳個話,還傳出錯來嗎?”
“嗚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九日越不願意,時景歌越要強迫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