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看幺妃是否毒發,也不至於這麼久啊,難道他們公子是情不自禁,盯着幺妃失神了麼?賢奴內心嘀咕,聯想到風花雪月的辛祕浪漫。
裴聲行下意識將手背向身後,郎君垂睫,“你以後不必幫幺妃製作解藥了。”
“啊?爲什麼?公子不喜歡幺妃了麼?”賢奴喫驚,難道他誤會了,此次公子來只是告別,公子要讓幺妃自生自滅了?
裴聲行自動忽略賢奴的後半句話,“她的毒已解。”
在他恍然之時,夏幺幺把解藥全部喫進腹中,甚至還咬了他。
“小的怎麼不知道,哎、公子你怎麼知道的?”
賢奴見裴聲行不回答,心裏疑問重重,他跟上裴聲行,“公子?到底發生什麼了?”
賢奴沒留神,一時心急,不小心扯到裴聲行的衣袖,郎君擡頭,賢奴頓時僵硬。
烏色的髮絲如鴉羽,一片片掃過,露出裴聲行玉雕的面龐。
裴聲行眸色幽暗,冷冷地掃賢奴一眼。
郎君的脣瓣無端泛紅,他像咬過脣瓣,剋制過情緒,泛起狼狽、冷漠。
“......公子?”賢奴退了一步。
裴聲行扯出微笑,“繼續留在洛雲臺,看好她,她的所有事情,一舉一動,都向我稟告。”
***
次日,夏幺幺起身,莫名覺得身體輕鬆,接着她發覺口中有股血腥味,她奇怪皺眉,環顧四周,見殿內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異常。夏幺幺思索半晌,忽然臉一紅,她、想起昨晚的夢了,她好像先是毒發,接着莫名舒服,又在夢中啃骨咬肉。
她這麼貪喫的麼?夏幺幺眼睫快速眨了眨,耳尖通紅,下意識摸向腰肢小腹,纖細的腰,盈盈一握,夏幺幺思考,是她太瘦了麼?潛意識裏想喫肉了麼?
可是,怎麼會有血腥味,夏幺幺懷疑自己咬了舌頭,立馬急急跑到銅鏡前,她小心翼翼伸出舌尖,看是否有傷口。
奇怪......什麼也沒有。夏幺幺都要懷疑那血腥味是錯覺了。
“幺妃,您在做什麼呢?”宮女害羞的聲音傳來。
一大清晨就看到絕色美人俯身對着鏡子,眼角染緋,小心翼翼伸出舌尖,就算宮女是個女子,也有點受不住。
夏幺幺眨眨杏眸,淡定坐好,“沒事,你快接水,我要洗漱。”
“......”
夏幺幺用過早膳,七公主抱着匣子興沖沖地前來拜見,她打開匣子,“幺妃姐姐,做花釀太麻煩了,而且我採的花太少,阿兄說還不能做花釀,他讓我回去再準備準備,研究好了再來找你。”
“不過我想着這些花不能浪費,所以來送給你。”七公主說着,將一枝木槿花戴在夏幺幺發間,笑嘻嘻:“人比花嬌,幺妃姐姐你真好看。”
七公主嘴甜,夏幺幺不由得露出笑,她彎了彎眼眸,“七公主也很好看呀,我這裏有些首飾,很適合七公主,等會兒讓宮人拿過來送給你。”
“真的嗎!太好了!要是我母妃能跟幺妃姐姐一樣好就行了!”七公主激動,立馬撲上來抱住夏幺幺。
兩位年輕女郎聊了半晌,七公主興高采烈抱着夏幺幺送的首飾離開洛雲臺,路上,七公主遇到裴司徒,這位司徒大人步伐匆匆,不像平時的冷靜,但七公主沒有多想,應該是朝堂上遇到什麼事了吧,他阿兄被父王責怪時也是臭着一張臉。
“幺妃,裴司徒來了。”送走七公主不久,裴聲行到訪。
夏幺幺騰地站起來,她以爲昨天裴聲行說的是客套話在迴避她,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那她還是讓賢奴回洛雲臺吧。夏幺幺的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夏幺幺又想到,她要不要從裴聲行那裏打聽一些楚國的消息?楚國最近多有變動,裴聲行身爲朝臣,應該知道不少。
“大王今日政務繁忙,不能召見您。”
“臣猜您一個人待在宮中無聊,特來爲您烹茶解悶,這會打擾您麼?”
裴聲行態度溫柔,語氣禮貌,絲毫沒有僭越和唐突。
“當然不會。”夏幺幺現在對裴聲行的戒備極低,甚至還有些她沒發覺的依賴。
茶香嫋嫋,烹茶的窸窣聲響靜謐,殿內二人郎才女貌,宛如神仙筆下的一幅畫。
夏幺幺望向裴聲行,他氣度優雅華貴,不愧是名門之後,夏幺幺不覺想起在那簡陋村子裏裴聲行爲她煮茶的模樣,她感慨,不管手中是怎樣的茶具,只要是裴聲行,一切都變得高雅尊貴起來。
看着看着,夏幺幺忽然發現裴聲行的右手指節纏了繃帶,她心裏一跳,“裴司徒,你的手怎麼了?”
裴聲行靜了一瞬,他眸色幽幽。
夏幺幺接觸到他的神情,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做了錯事,她脊背僵硬,正襟危坐。
接着,郎君笑了笑:“臣隨行大王面見郎官,郎官那裏兵器甚多,臣一時好奇,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夏幺幺鬆口氣,果然是她多想,她的夢怎麼會與裴司徒有關。
夏幺幺因自己的荒誕猜想覺得好笑,她一面笑,一面覺得裴聲行更加真實,“裴司徒,你竟不擅長兵器呀?”
“臣雖學過兵家的事,但只是學習皮毛知識,對於軍中兵器,是一概不知。”裴聲行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也沒什麼,我可以教你認識,你不必覺得叨擾我。”夏幺幺順口道,說完,她臉蛋微僵,糟了,禍從口出,她不小心說漏嘴了。作爲在山野里長大的女郎,幺妃怎麼會知道那些軍營的事?
“沒想到您居然瞭解這些,倒讓臣意外,臣之後若再遇到不懂的兵器,便請教您。”裴聲行輕笑着說。
他態度悠閒,還帶了幾分敬佩,夏幺幺一愣,情不自禁勾起脣瓣,還好,裴聲行沒有深究她的古怪。
夏幺幺想到要打聽楚國的事,轉移話題說:“大王最近常常去軍營或是看望禁衛軍,是有戰事了麼?聽說楚國太子快要登基,齊國與楚國不合,與楚國有關麼。”
“列國紛爭,確實會影響到君王的判斷。”裴聲行淡淡道。
夏幺幺緊接着想繼續詢問。
裴聲行起身,他忽然湊近夏幺幺,夏幺幺愣住,忘了繼續詢問,郎君伸出手,攜帶清冷羅香,他的手指慢慢勾過夏幺幺的髮絲,夏幺幺戰.慄,在她以爲裴司徒要做些什麼時,他卻只是捏起她發間的木槿花,“幺妃,這支花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