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老路拿他當兄弟，他拿老路當表弟。
路東衍很氣，真的很氣。
要說秦長青不去使團營地，倒也無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最苟的就是李義府這個小吏，路東衍給李義府送了很多大禮，想學習一下大唐的文化。
深入探究一下，就是說你們大唐有沒有啥核心的機密，你和我說說。
李義府當即點頭，有啊，但是核心的東西都挺難的。
路東衍眼睛一亮，難好啊，越難的東西表示越重要。
然後，李義府送給他一套九連環。
九連環，又被稱作巧環，傳統民間智力玩具，由九個小圓環和橫板、銅杆、條框組成。
橫板上，有很多漂亮的圖案，像是梅花、蝴蝶、玉如意等等。
玩的時候就是將九環全部聯貫子銅圈上，或經過穿套全部解下。
可分可合，變化多端，玩法也花樣繁多，還能套成花籃、繡球、宮燈等各式各樣的形狀。
簡單說，這東西就是窮人家孩子的玩物，是開動智慧的物件，隨隨便便一個孩子就能玩出來十幾種花樣。
但李義府很苟，他把其中一個環給改良了，是無法拆卸下來的，任憑你怎麼拆解，對着算書拆解，都拆解不下來。
李義府給出來的理由很簡單，這是算學入門的東西，你解開了這道題，基本上大唐的算術，你就能全搞明白了。
路東衍對李義府絕逼是感激涕零，覺得自己的錢沒白花。
賄賂別人的時候，想套取一點大唐機密，都被人無視了，這個李義府，是個好心人，以後必須要好好的結交結交。
老路這個人是第三次來中原，每次都被馮德遐給拒在皇城之外。
在大唐雖然說不上人生地不熟，可唯獨很看好李義府。
算學的東西弄來了，哪還有文的啊，老路精心的把九連環收起來，請李義府喝了一頓小酒，軟磨硬泡之下，李義府神祕兮兮的看着路東衍，“文學，其實就是哲學。文學的入門很簡單的。”
“當真？”路東衍是心花路放。
“那肯定的。”李義府說的是煞有其事。
“那你在給我留個題，我研究研究！”路東衍對李義府是深信不疑。
李義府瞥了一眼路東衍，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很市儈的模樣。
老路也很上道，一揮手，就有人遞上來一個鎏金的物件，李義府看過之後很滿意的收在懷裏。
對着老路招招手，小聲的說道，“你媽和你媳婦掉河裏，你先救誰？”
“我……”
路東衍懵逼了，我是來學習大唐文化的，你說着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也不算是是什麼無解的題目。
對於這羣外族人而言，都有屬於自己的答案。
但路東衍仔細的琢磨琢磨，不對勁啊，李義府說文學的入門就是哲學，那這道題肯定得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想來想去，路東衍居然越琢磨，越覺得這道題深奧了。
“老路啊，李某也不白拿你的錢，常言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還望李兄明示！”
“文學的精髓，就好比……”
李義府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他不說話，路東衍就可憐兮兮的看着乾着急。
突然，李義府一拍大腿，從懷裏掏出來一本經書，“對，就好比這本經書，你看啊……”
李義府挪了一下身體，坐在路東衍的旁邊，翻開經書，開始給路東衍講經。
經書這東西，給人洗腦很牛逼的，秦爵爺交代給李義府的事情就是，讓路東衍最快的時間迷戀經書，然後把經書、和尚全都帶回吐蕃，李義府一直記得。
現在的李義府，在水部掛的是代職，是秦爵爺爲李義府量身打造的，你得表現，好好的表現，我才讓你轉正。
李義府爲了往上爬，爲了忽悠路東衍，也是煞費苦心。
從算術到哲學，再到經文，路東衍被李義府忽悠的徹底淪陷了。
路東家族在吐蕃，算是政治、經濟、輔助統治、集中贊普權力的大家族，他的存在是爲了輔佐松贊干布的，所以當李義府給他講經之後，路東衍破天荒的發現，哲學這個東西好啊，哲學這個東西妙啊，這經書不正好幫助吐蕃再一次融合統一嗎？
感激啊，路東衍對李義府絕對是感激涕零，對着傻兒子路查明招招手，“還不拜見你乾爹？”
路查明一連錯愕，瞪大了眼睛看着路東衍：我的親爹啊，我比李義府大好幾歲呢，你讓我認乾爹？你咋想的？
“別別別……”李義府急忙擺手，“老路啊，我就是一個小吏，萬萬不能……”
“我和你一見如故，咱們之間兄弟相稱，我兒子就是你兒子，我媳婦就是……”
老路話說了一半，故意大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義父在上，受孩兒一拜！”
路查明仔細思量一番，發現親爹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認乾爹，那就認了好了。
“這……”
李義府裝作很爲難的樣子，被迫接受了乾兒子一拜，但沒帶什麼禮物啊，李義府想了想，“這樣，老路啊，我明天在給你弄來點經書……但是你不能外傳，大唐律例可是有規定的……你們出去買書籍，能買到嗎？”
“買不到！”
路東衍肯定的點點頭，派出去很多人買書，各大書坊都不賣給番邦，碰都不讓你碰。
頓時，老路開始和李義府“交心”了，和這樣的貪官在一起，必須交心啊。
李義府越貪，老路就越開心。
李義府爽了，路東衍也爽了，可有人不爽了。
這個人就是許敬宗。
一個人坐在水部裏面，悶悶不樂。
李義府給他的感覺很不好，相當的不好。
許敬宗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後世的記載，喪良心的事兒，許敬宗真沒做多少，他乾的缺德事兒，都是給李治、給小武妹妹乾的。
唉！
老許嘆了一口氣，突然感覺，像是有人在威脅他的地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