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治的人品，李世民是最有信心的，但換成李承乾和李泰，老李就不敢這麼想了。
正所謂知子莫如夫，老李在朝會散了之後，召喚來常塗和常樂。
“鄭濟昌，到底怎麼死的？”
老李沒有看常塗，而是看向了常樂，“是不是你夥同秦長青殺的？”
常樂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冤枉。奴婢已經快半個月沒見過恩師了。”
“那鄭濟昌是如何死的？百騎層層布控下，人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常樂擦擦腦門上的冷汗，“陛下，是您下令，有人殺鄭濟昌可以……”
“放屁，朕是讓你們當做看不見，但朕沒說不讓你們抓兇手。”
常樂就感覺自己十分委屈，“陛下，兇手順着承天門進皇宮了，帶着的是您的御賜腰牌，所以奴婢……”
“臥槽！”
李世民暴跳如雷，“老子沒殺他！老子怎麼會蠢到派人去殺他呢？常樂，你給老子好好說話，確實是帶着真的腰牌進了皇宮？”
“是，因爲有您的印信，任何人都不能在多做盤問的，包括百騎。”
“長什麼樣？”老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牌，還戴在身上呢，也沒丟啊。
“長得……身材和柱……”常樂撓撓頭，立馬改口“身材和皇城近衛軍將領長孫衝差不多。”
“那稚奴呢？稚奴的掌心駑是怎麼回事？”
“陛下，弩箭上的血液是黑熊血，不是人血。所以……”常樂深吸了一口氣，“陛下，奴婢請求祕密調查高層。”
“陷害？”老李的臉色鐵青，“常樂，你懷疑輔機？”
“陛下，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調查的線索已經全部呈交給您了，之前查了一半線索全斷了，爲避免連累魏王殿下，奴婢肯定陛下給奴婢暗查之權。”
“常樂，如果真查出來是輔機怎麼辦？”
“這……”常樂懵了，帶着求救的目光看向常塗，這不是一個段位的，說話太費勁了。
常塗直接把常樂給無視了。
“朕教你。”老李氣呼呼的坐在常樂對面的臺階上，“你一查到底，結果不要不公佈，哪怕查到了青雀，也要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查到。”
“喏。”
常樂秒懂了，老李的意思這是家事了，你可以查可以有結果，但是知道的人只能是李世民一個人。至於最後怎麼處理，那就是李世民的事情了。
常樂離開，老李看向常塗，“覺得如何？”
“陛下，勉強算是初出茅廬。”
“所以啊，趁着咱們倆都沒死呢，好好培養吧。除了常樂，別人領飛騎朕信不過。”
老李頓了頓，“你見過鄭濟昌的屍體嗎？”
“見過，有傷口，在腦後。”
常塗頓了頓，“傷口很小不，老奴發現他的頭髮有點溼，刮乾淨了頭髮發現的。傷口絕對不是利箭造成的。老奴一直奇怪的是，傷口上面有水珠，擦了之後還有，這就有點搞不懂了，目前爲止，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殺人手段。”
“所以呢？”老李的眼睛眯了起來，“愛卿啊，縱觀長安城內外，能殺人於無形的有幾人？”
“朕，什麼意思都沒有。一切等常樂的調查結果穩準。”
鐵匠鋪，正在烤羊腿、烤鯉魚。
柱子親手煉製的竹炭，二花拌了幾個小菜，做了一份砂鍋紅燒肉。
李治也坐在其中，但他對這類的喫食現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姐夫，你說這是那個王八蛋，陷害我？”
李治掏出來短槍，“幫我知道了，我一定一槍崩了他，然後讓程處亮去挖了他們家的祖墳。”
噗嗤，柱子一口就去全都噴了出來。
瞪大眼睛看着李治，“爲善，俺弟不會挖了自家的祖墳的。”
一旁，秦侯爺也淡然的開口，“不勞煩你動手，李佑已經要去燒了我們家的祖祠了。”
李治手裏的短槍啪嗒一下吊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着秦侯爺和柱子。
“你們……”
“是我出的主意，柱子動手的。不然你的掌心駑怎麼能丟？你的箭矢上怎麼會有血？你的馬車怎麼就恰到好處的去了鄭濟昌家的門口？”
對於秦侯爺和柱子的耿直，李治“感動”了，恨不得一槍崩了這兩個混蛋。
豬隊友，絕對是豬隊友。李治終於可以在心理理直氣壯的罵他們兩個了。
“姐夫，柱子哥……”李治一本正經的看着秦侯爺和柱子，“你們是我二哥派來的臥底嗎？”
“這話說的，這個叫破局。”
“殺了鄭濟昌，陷害我，讓我生死不能，這叫破局？”
“嘿嘿。”柱子用刀給李治片了一大塊的羊腿肉，“這叫置死地而後生。”
然後，在一陣沉默之後，李治大口大口的喫肉，又灌了一口桃花釀，噗嗤一下就笑了。
“其實，我剛剛很想學我爹的，來一個三請三送，噁心噁心你們倆的。”
李治用袖口擦擦嘴角的油漬，“可我又一想，我朋友不多，真心對我好的只有你們。我從出生到現在，去過的地方走過的路，都在秦家莊、小清河、程家莊和李家莊。有時候我覺得我挺廢柴的，其實遇到事情我很怕的，但不知道爲什麼站在你們身邊，我又感覺自己不能慫，因爲你們把身家性命全都壓在我身上了，不僅是你們，段志玄伯伯、李績伯伯、藥師伯伯、程伯伯、牛伯伯……你們都是一樣。還有爲了我甘願去做臥底的許敬宗……”
自始至終，李治都沒有提李義府，或許這就是眼緣，李義府的一生，所有光芒都被許敬宗給掩蓋了，李義府的存在，就是給李治、許敬宗和小武祕密擋槍的。
能給皇帝、女皇、大唐首席奸佞當擋箭牌，這也算是死得其所無上光榮了。
秦侯爺笑了，柱子也笑了，他們做的事情，李治默認了，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類事俺只做一次。”柱子抿了一口酒，“俺就是一個打鐵的，俺要在有生之年，看到長城、看到河西四郡，看到大唐水師，以及每一座城池的垛口上，都他孃的擺上俺們軍械研發司打造出來的鐵炮，凡有入侵咱們中原的異族，就拿大炮轟他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