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雨,一下就下了三天,院子裏早就被水給澆透了。

    村裏的人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直接找到了他們,把人叫到了一塊兒,屋裏站不下就隨便搭個棚子,站到外面去,反正今天是要把這事兒解決的。

    喬爰爰作爲這個家的一員,她當然也要去參加。

    都是一個村裏的,組建自衛隊也是爲了大家好,所以村裏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都要去。

    不管有幾個人,人多就多出點,人少就少出點,但是適齡的都要去。

    比如張向文,他家他爸雖然四十九了,但也是還不到五十,怎麼就不能去了?

    但張爺爺年頭才生了一場大病,哪裏遭得住。

    不過到底是所有人的事情,寥寥幾個人反對也反對不了,好在還可以選着和誰一起,到時候和父子一塊兒,再加上關係好的朋友也在,也能稍微看着些。

    但這些定下來了,在後面排班的時候,卻爭執不休。

    大家都其實都不太想去,就想要別人去做。說來說去就說到了外村人身上,這會兒能夠讓他們來村裏住就不錯了,這個時候怎麼也不能夠少了他們。北連村給了他們一個住的地方,就總得有個說法纔是。

    到時候巡邏,村裏人巡半晚上,外來借住的就守一晚上。

    外面來的人佔了三分之一的人口,這會兒大家就都在提有哪些人。外嫁後回來的不管算不算是,但那女婿肯定不是自己村的。

    還有各家借住的朋友,怎麼也得出一把力。說着說着,就說到了孟卓身上。

    孟卓一個外姓人,這這裏也沒有個什麼說法,就該跟其他的外來人一樣,站雙倍的崗的。特別是大家知道這是一個有本事的,有他在外面守着,他們睡覺都安心很多。

    大家說得興起,原來的趙村長現在徹底的被擠到了一邊去。他站在後面,也不想起頭了,看他們到底要怎麼扯皮。

    但聽到這個就有些忍受不了了,趙三哥忍不住冷笑着道:“人家在我們村住了好幾年了,怎麼就不是我們村的了?”

    這話一出,鬧哄哄的人羣突然安靜了一下。人多的時候隨大流,大家可以隨便說,反正別人也不一定注意到自己。

    但現在這麼安靜,好像一出口就會被所有人看到,就好像心思都被剝開,□□裸的站在陽光下一樣。

    沒人想要第一個開這個口。

    “對啊,我二爸也是我們村的啊。”喬爰爰心裏不高興,擡着頭認真的道:“我二爸戶口本都在這呢!”

    雖然這個時候爭論這些是有些不好,可是如果是好好說話,讓人自己考慮要不要做還好。但是被迫付出,和自己主動要求多做一些,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好一會兒,人羣裏不知道是誰冒出來一句:“你們那怎麼能算,喬黎都是前幾年才遷過來的。他爸媽也是其他地方的人,帶着他過來的時候可沒有落戶。喬黎回來也就是幾年的事,連十年都沒有。”

    這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但是立刻引起附和聲。

    喬爰爰看向人羣裏,這聲音她聽着有些耳熟,不是朱二,就是他旁邊的幾個人。

    喬爰爰偏過頭,看似疑惑的說了句:

    “那落戶口都不算的話,還有多少人是遷到外面去了的?”

    這可就多了去了,別說是落戶幾年的了,還有好些是把戶口遷出去,等到出事了纔回來的。村裏十有七八的年輕人都是去了外面發展的。

    “......那怎麼能一樣?”李友一下子就急了,他就是那個考上大學了就遷走了的。後面再外面兜兜轉轉的,也沒想過要回來。

    這一說不就把他說上去了嗎?“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小孩子回家玩兒去。”汪虎不耐煩的道:“我說孟卓,大家都是普通人,就你一個是部隊裏出來的,多擔一點責任不爲過吧?”

    “我覺得爰爰說得不錯。”孟卓冷眼掃過他。

    孟卓之前本是冷眼旁觀,僅僅是一個排班人選,就不能夠統一下來,而後面還有時間問題。他不認爲他們能夠商量出個什麼結果來,所以並沒有反駁,但現在卻不行了。

    李友也就是剛出學校沒幾年的普通上班族,被盯着不由得感覺心虛:“要不然算了,都是自己村裏的,哪裏還要分在這裏待了多久啊。要不然就按照高溫前高溫後來區別?”

    這話沒討到好,汪虎橫了他一眼。

    “憑什麼啊?”

    三分之一的人是後面出事了纔來的,他們甚至比村裏的年輕人還來得早。就是知道外面亂起來了,大家都知道巡邏可能會有危險,誰不想輪到自己的時候少一點時間啊?

    剛纔心裏就憋着火的,這會兒忍不住就吵了起來。

    “我看今天是商量不出個什麼了,正好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們要是能夠商量出來,那到時候通知我,不過分的安排我可以同意。”孟卓說完,叫上喬爰爰就準備走了。

    喬爰爰也看不慣現在嘈雜的場面,跳下了椅子,牽着二爸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多久趙三哥也離開了,後面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

    ......

    孟卓回來後,就去把院子上的布打開,這還是夏天時他爲了防曬搭好的。但他們幾乎不怎麼出去,也就沒有用上。

    現在下雨的時候遮擋的效果也還好,至少把雨給遮住了,落下的雨匯聚在布棚上面,像小溪一樣從兩邊落下來。能及時從院子裏排出去,那種的菜的根就很容易泡爛了,所以要早些把菜給收起來。

    喬爰爰在家裏實在是待不住,乾脆挽起袖子,踩在溼漉漉的泥地裏跟着收菜。

    院子不大,只花了大半天的時間,院子裏的菜都洗淨收了起來。喬爰爰算了一下,再加上屋裏種着的,至少這一個冬天,都不用爲菜擔心了。

    喬黎去找了一個不大的玻璃罐子,洗乾淨準備泡菜。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喬黎不得不放下手裏的鹽,準備前去開門。

    “趕緊出來,有人來我們村子裏鬧事了。”

    喬黎剛開門,一句話就落下來了。來人是纔回村沒多久的趙國,說完他就急着走。

    “是誰來了,有多少人?”喬黎連忙問道。

    “不知道啊,不認識的,看着好幾十上百個,就在村口,你們先過去,我還得通知其他人。”趙國一邊說一邊頂着雨往隔壁走,去敲隔壁的門。

    喬黎一怔,想到前兩天得知的縣上的勢力,還有回來時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

    “你先在家呆着,我過去看看。”孟卓一邊穿上雨鞋和外套,一邊說着。雖然之前纔有了矛盾,但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

    而且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也好早些通知家裏的人躲起來的。

    “那你小心點。”喬黎給他拿上傘,心裏有些擔憂。這可不是平時打一架的事,如果人太多,就算一個人再厲害也可能受傷。

    “我沒事的,你在家看着,別讓爰爰到處亂跑。”

    被點名的喬爰爰無辜的擡起頭看向他們,她雖然想要知道出了什麼事,但也不是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不過她不去可以,但吉利一定要跟着。

    孟卓剛帶着被套上一層雨衣的吉利出去,門就又被敲響了起來。

    嚴禹城不放心龐嫣一個人,就把她給送過來了,然後帶着刀匆匆的出去了。

    屋裏突然間多出一個陌生人,氣氛都好像生澀了些。

    龐嫣也有些不自在,特別是喬黎還是一個大男人。喬黎客氣的說了兩句,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他的泡菜還沒弄好呢。

    “需要我幫忙嗎?”龐嫣試探的問。

    “不用了,你陪着爰爰玩看會兒電影吧。”喬黎無所謂的說。

    龐嫣鬆了一口氣,真的要她做她也是不會的。不過喬黎也是真的放心,就讓她跟孩子在一塊了,也不怕她做什麼。

    喬爰爰對她一笑,對於她莫名的視線就當做看不見,問她想要看什麼。

    龐嫣一下子回過神來,把剛這才的心思收了起來,低頭找着。喬爰爰買了不少的碟片,這會兒剛好能夠放。

    不過大家的心思都沒在這上面罷了,喬爰爰眼睛瞄了一眼旁邊的對講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要不是下雨,她肯定就過去了。她現在又小,隨便往哪裏一藏,別人就不容易找到她了。可惜下雨,行動本來就很不方便。

    ......

    外面來的人抱着東西,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

    一些拿着鋼棍,一些拿着刀子,目光格外的滲人,百十來人往那一站,就讓人心生膽怯。

    北連村的人雖然多,但遇到這樣的兇狠的歹徒時,還是有些撐不住,心虛的想要往後退。往常一個個在村子裏拉幫結派的,現在卻生怕別人看到自己了。

    孟卓到的時候,一眼就發現其中一些人有些眼熟。一回憶就想起這次回來的路上那些人,他在人羣中一搜索,果然看到了攔車的那兩個中年人。

    外來的歹徒已經在冷笑着讓他們給東西了。他們也不多要,就每家給他們四五十斤就夠了。

    這會兒已經有人在考慮了,這些人看着就兇狠得很,手上說不定還有人命,四五十斤他們湊一湊又不是給不出來。

    “等等,你,出來!”

    歹徒裏其中一個人臉上突然露出興奮的笑容來,提着刀指着人羣裏的孟卓說道。

    旁邊的人生怕是說的自己,不由得往兩邊散開。

    等其他人離開之後,原地只剩下孟卓一個人,帶着只大狗的他異常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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