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沅滿心期待着明天的日子,而在這之前老夫人說他既然要外出,那月銀就不能再和在家裏不動一樣了,便把他的月銀從五兩提升到了二十兩。

    喬沅的月例用度上升,管着侯府一部分事物的柳珴也清楚。在皺了皺眉之後,也沒把她想要上進的行爲放在眼裏,不過是一個兩歲小兒的玩笑而已,柳氏一點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等她的孩子出生,前頭的這個也就不用留下來了。

    想着柳珴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已經兩年了,爲何她腹中還沒有一點動靜,明明侯爺也不曾多到那些姨娘屋中,但……

    “夫人。”周嬤嬤一看便知自家夫人是在愁什麼了,這已經是主院的常態了,兩年未育是柳珴的心病,時不時的便會想起,讓夫人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即使侯府沒人催,但沒有自己的孩子僅柳珴本身便是不願意的。

    周嬤嬤不由得上前安慰道:“夫人別憂心,等緣分到了,孩子啊肯定就來了。”

    柳珴嘴角勾起,顯然也是舒心了許多。只是不管她看不看得上喬沅,這時候作爲母親卻是必定要關懷一下的:“柳白,去準備一套文房四寶送過去。”

    “是。”一旁侍立着的柳白立刻去準備了。

    突然感覺身體有些不適,柳珴不由得輕蹙着眉,伸手撫上傳來一陣痛感的肚子。

    周嬤嬤嘆口氣,只當夫人又在憂心子嗣的事了,但她一個老婆子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多勸勸夫人想開些了。明明早就請過大夫過府,夫人身體並沒有問題,但卻一直都懷不上,而且還讓人檢查過,也沒被動過手腳。

    這隻能說是緣分不到。

    想着的周嬤嬤正準備權威一番,卻發現夫人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不像是往常僅僅是不高興的樣子。似乎是、似乎是……周嬤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讓丫鬟去外面找大夫去。

    “嬤嬤……”柳珴慘白着臉,肚子裏一陣陣的絞痛,明明還什麼都不清楚,但她心裏卻涌起一陣陣的恐慌。一絲絲血跡印在襯裙上

    “快,快把夫人擡到牀上去。”周嬤嬤連忙大聲招呼道,主院裏一陣忙亂,等到大夫過來時,周嬤嬤便心裏有了猜測,但看着夫人蒼白的臉色便說不出口。

    大夫被急匆匆的帶過來,一把脈沉默片刻後只搖搖頭,讓她好生休養,這肚子裏還沒察覺出來的一胎已經沒了,就算是神醫在世也救不回來。

    ……

    喬沅是在大夫離開之後纔得到消息的,知道柳氏小產,她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後忍不住開始回憶。大概是這時候原主還小,並沒有這次柳珴小產的記憶,但她想到上次出門時消失的穀雨便不由得默了片刻。

    “看來這就是命啊。”夏至臉上帶着些幸災樂禍,只要府上一日只有

    “夫人生病了啊,我去看看。”

    “別!”幸災樂禍的夏至連忙把人攔住:“老夫人說這些事不讓小侯爺知道,而且這會兒夫人的心情大概不會太好。”夏至委婉的說,主要是不願意喬沅過去,現在那邊剛小產,腥氣重得很。

    喬沅默了默,她跟柳珴的關係一直是不冷不淡的,這時候過去,對於剛小產的柳氏來說,大概就跟戳人心窩子差不多。

    但母親生病她也不能不聞不問的,喬沅還是準備過去,在門外便被周嬤嬤以夫人身體不適的藉口攔了下來。喬沅也沒有非要進去,在門外問候過便離開了。

    因侯夫人出了這樣的大事,主院的丫鬟婆子們一個個的沉默着,不敢多說一句話。府內的氣氛都有些凝滯,因喬沅要上書院的事也不好弄得大家都知道,便也安靜的過了一夜。

    待到第二天,喬沅以爲她這次上書院的事情會擱置一段時間,但也一早起來就準備好了,卻沒多久就聽到喬嘉石讓她到前院去。

    喬沅頓時精神了起來,好在早就收拾好了,直接過去就好。

    到了前院,喬沅就看到笑得一臉燦爛的吳子真,使勁兒的揮手。他旁邊還站着另一位,聽喬嘉石的介紹才知這便是忠勇伯。

    “聽說上臨書院收學生是要考覈的,你到時候可別進不去啊。”吳子真不放心的說道,別他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把人坑進去,結果人被書院攔在外面了不是白費他功夫嗎?

    給還未入學的孩童的考覈能有多難,喬沅似笑非笑的道:“這句話我得還給你纔行。”

    吳子真剛想反駁,突然渾身一震,好似打通了七竅六脈一樣,後面的一路都沒有再嘰嘰喳喳的,反而低着頭在沉思着什麼。

    忠勇伯不知道他在盤算着什麼,還略有些得意小兒子終於穩重了些了,看來送他去書院是對的,這還沒進去呢,就有這麼大的變化,等進了書院被夫子們一薰陶,可不就能成材了麼。

    上臨書院就在城內,能夠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開一間佔地頗廣的書院,這院長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據說曾經的院長曾是世家大儒,傳了兩百年到了現在的院長的手裏。

    書院裏有好些志不在朝堂的大儒,所以上臨書院是很受人歡迎的。至於還收未曾啓蒙的孩童,卻不知是何緣故了。

    但這對喬沅來說卻是一個好消息,到了書院吳子真眼睛滴溜溜的轉,看到有這麼多同齡人的時候,臉上出現糾結之色。早就想好的裝作答不上來就進不去書院的想法,又有些動搖了,但他不想讀書。

    喬沅看到準備給他加一把火,她狀似擔憂的說:“如果不能進入書院怎麼辦啊?”

    “進不去那便過兩年再來。”喬嘉石無所謂的道,他本就對此不是很在意。

    吳子真眼前一亮,不由得看向了他爹。

    “看我幹什麼,進不去老子打斷你的腿!”忠勇伯怎麼可能由着他的性子,補充道:“然後把你扔到其他書院去!”

    反正不可能逃得掉,吳子真頓時就蔫兒了,他爹是鐵了心的要把他送出去了。

    喬沅雖然比吳子真要矮一些,但夫子們沒想過會有這麼幼小的孩童進來,只以爲是這孩子身體不好。

    今日來上臨書院進學的孩童不多,也就八人而已。

    但就算是蒙童也是要考覈的,書院把人集中起來,而後隨意挑選了一段三字經的內容給孩童們講解。講完之後,便抽他們出來詢問,有些是讓他們說說對剛纔的內容的理解,有些是讓把方纔的一段背下來。

    八個孩子裏,有兩個根本沒聽懂,有三人因爲緊張而回答得磕磕絆絆的,夫子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孩童們鬆了口氣,但等候着的家長們臉色卻不太好。

    被抽到的吳子真運氣要好一些,只讓他把剛纔的背出來就可,爲了不挨那一頓打,吳子真腦子前所未有的活躍,把一段話一字不差的背了下來。等候的忠勇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臉露得色。

    輪到喬沅的時候,卻是讓她說一下稻糧菽,麥黍稷。對於喬沅來說也不算難,倒也算有驚無險的過了。

    夫子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當時沒便讓通過考覈的三個孩童的家長去交束脩,實話說,其實喬嘉石並沒有覺得喬沅真的能夠考進去,也就是老夫人逼着他纔過來的。

    但實在沒想到,喬沅居然真的考進去了,以不到三歲的稚齡進了上臨書院。喬嘉石對喬沅的印象不由得變了變,開始在他身上放上了更多的期待。

    明日便可入學,喬沅自然也是高興的,除了這之後她想要出府再也不是什麼難事之外,也因爲她即將正式的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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